誠然,對於哥倆來說,夜間行動早習以為常,而且他們確實喜歡在深夜辦事,因為沒有吃瓜群眾的圍觀和打擾。
但並不包括深夜在林中淋大雨。
大雨嘩嘩下,氣氛很尷尬。
苦茶子都能擰出二斤水。
說雨休吧,可來都來了,延遲一晚上必將夜長夢多。
說繼續吧,鬼特麼知道淋了雨的炸藥包還能不能炸。
隻能說時也運也,哥倆算來算去,愣是忘了算今夜老天爺的臉色。
“要不我用道火符烤一烤?”
“你快拉屁倒吧!萬一它不怕水咋辦?你一道火符出去,老劉在家裡直接原地吃席!”
“那咋辦啊?”
“咋辦?你先上。”
錢府院牆外的角落,趙三元拖著老康的腳,借力將他送上牆頭。
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總不能傻乎乎的回去,今天是陰七中元最是關鍵,必須要在陰陽交替時將池塘裡的鬼東西消滅。
“彆踩臉啊我日!”
“太滑了我也沒招兒啊!”
“手使勁,彆特麼光上腳——嘔——”
“行了行了!”
費了好半天勁,並且讓趙三元吃了好多泥巴後,老康終於翻上高高的牆頭。
接下來就是幾個炸藥包。
雖說大雨嘩嘩下,可這玩意兒還是輕拿輕放的好。
“老康,落地沒?我可扔了啊。”
砰——
一聲悶響,完全不像是被接住的聲音,仿佛是砸在了啥東西上。
沒錯。
炸藥包砸中了老康的腦殼子。
但不是趙三元用力過大,也不是老康不想接,而是他沒法接。
一連被砸了三四次都是如此。
沒辦法。
此刻老康又驚愕又尷尬。
身前不遠處就是那詭異的池塘,雨水拍打下擊散著浮麵的綠藻,平添了幾分詭異。
而在池塘前,悄無聲息的站著一條狗。
雙腳站立的大狗!
月光下。
它沒有伸舌頭也沒有狂吠,就這麼安靜盯著康木昂,任憑風吹雨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立的雕像。
因毫無防備,老康冷不丁的撞見後差點沒嚇尿。
但他也明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的怪狗,絕對不是啥好狗。
既尷尬又詭異,尤其是老康還一直被炸藥包砸頭。
“老康?老康你特麼吱一聲啊”
牆後傳來趙三元的聲音,奈何老康又怎敢輕易回答。
從站立大狗的身上,他感受到某種極為討厭的氣息,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
硬要說的話,就是毛骨悚然!
短暫權衡後,他謹小慎微的向左移動半步,可腳還沒等落下去,那條怪狗的眼神就跟著瞄了過來。
果然邪門!
老康緩緩從背後抽出桃木劍,麵上儘可能鼓起和善憨厚的笑容,手掌虛壓,用最溫柔的聲音小聲對著怪狗開口。
“彆誤會其實我是來送貨的,白天送的藥品有幾樣落下了,咱呂家大少爺發現後連夜派我送過來,可夜深人靜的我怕打擾到貴府休息,所以才出此下策,哎~彆急著謝,我這人就喜歡做好人好事,是吧三元?”
明麵上是對對著怪狗扯淡。
實則是用聲音提醒牆外的趙三元。
有情況!
你小子那邊悠著點!
咱們可能暴露了!
事實上,牆外的趙三元此時也不再去呼喊老康,而是背靠牆壁麵向府邸外不遠處的白樺林。
林子邊緣,有一抹明顯亮光。
燈籠!
黑色的燈籠!
且不說哪個冤種會把燈籠做成黑色,單單它存在的本身就是問題。
瓢潑大雨沒有將它澆滅不說,還懸在半空左右飄忽!
他媽的根本就沒人提著它!
是它自己在動!
如此場麵讓趙三元也明白了。
行蹤暴露。
還真形成敵暗我明的態勢,不止入了陷阱,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可對方到底是啥時候發現的?
疑惑間。
黑燈籠並不願意讓趙三元過多思考。
眨眼的刹那,竟突然拉近了數丈距離,近乎臉貼臉!
那黑燈籠紙殼內竄出一個半透明的扭曲長條形怪物,拖曳著黑氣衝向趙三元的口鼻!
陰氣?
煞氣?
都不是!
又全都有!
趙三元很難形容這鬼東西的性質。
就像個雜交後的品種。
轟——
粉碎稀爛!
胡雪風從天而降,一腳踏碎黑燈籠!
碎屑中的透明扭曲怪物還想掙紮,但風大爺腳尖一擰,將其徹底消滅。
它輕輕放下煙袋鍋吐出一口煙圈,笑嗬嗬道“嚇唬小孩子的東西就彆往外掏了,沒勁,大家都很忙,趕緊完事回家睡覺。”
狐仙向來以和為貴,能吵吵儘量不動手。
但風大爺這次絲毫沒有要談判的意願,說乾就乾,攻擊性極強。
是它明白。
這次要麵對的對手根本沒得談。
也沒必要談。
帶著的笑容不再是以和為貴的氣質,完完全全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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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
白樺林中走出一人,漸漸浮現出輪廓。
穿著打扮非常怪異,是趙三元從未見過的服飾。
足袋、袴褲、露先、狩衣、單褂、立烏帽。
雖然不清楚這套打扮具體叫啥,可看著就不像是正經人。
個頭沒多高吧,左手裡邊拿著個大大紙扇,一麵畫著怪異紫火,另外一麵看不到真容,右手舉著把油紙傘。
這時,雨夜中一隻紙做的小紙鶴揮動著翅膀飛來,這人輕搖紙扇,那千紙鶴竟與之融為一體。
趙三元雙眼微凜。
是跟上官白兔一樣的催器術法?
好像不是。
也談不上更高等級的禦物。
是種從未見識過的怪異術法。
但可以確定,自己和老康暴露的根源,極有可能是那隻紙鶴。
劈劈啪啪的雨水聲絲毫沒有衝淡針鋒相對的氣氛。
在趙三元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仔細打量著趙三元。
哢嚓——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大重九?”怪衣男率先開口,聽著就不是本地口音。
此時此地,一口就能說大重九,顯然不是啥善茬。
這又不是煙攤買香煙。
“一貫道?”趙三元答非所問,他第一反應是大重九的死敵一貫道,畢竟那幫狗日的裡啥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事實證明。
雙方都想岔了。
“說出你的身份,或許我能饒你一命。”
趙三元都聽樂了。
心想之前遇到這種口出狂言的癟犢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成了滋養小樹的肥料,死的不能再死。
但無論何時麵對敵手,他從不隱藏自己的身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一點向來讓老康很上火。
好比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