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整趟列車裡所有活物都得死,誰也逃不掉,連莫聞山也不行。
畢竟代價太大了。
“呂家小子,抄家夥。”
“前輩要啥法器?是不是您的那柄開元通寶銅錢劍?”
“不是,是要用你的金剛鉤。”
“呃論法力,晚輩的金剛鉤比不上您老的銅錢劍啊。”
“廢話,用我自己的不心疼啊,她身上全是毒。”
“”
呂秀才默默將自己的寶貝遞了過去,心中連連祈禱千萬彆被用廢了,這可是師父親傳的法器
手遞手時,莫聞山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提醒,“車廂裡必然還有個同黨,招子放亮點,彆被陰了。”
???
啥?
還有一個?
呂秀才心中驚濤還來,但麵上不動聲色。
前輩小聲提醒自有他的道理,如果車上真還藏著一個
莫聞山的猜測不無道理。
首先這個苗女來此處的目的是為了捉沈仁,之後是煉蠱還是乾啥的都無所謂,能確定的是苗女還有未儘之事。
現在自尋死路,那未儘之事交給誰去做?
她總不會見打不過便同歸於儘吧?
所以莫聞山認為這節車廂內還有她的同黨,在時機最好的時刻突然出手。
啥時候時機最好?
當然是阻止苗女自殺式放毒的時候。
但事有輕重緩急,莫聞山即便能想清關竅,此時此刻也必須竭儘全力來阻止苗女。
莫聞山倒拎金剛鉤,竟在木質地板上蹭出一路火花。
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倒拖,所過之處地麵上的痕跡似些奇怪又晦澀的符號。
每踏一步,莫聞山口中低聲持咒。
“南無薄伽伐帝鞞殺社寠嚕薜琉璃。”
“跋喇婆喝囉闍也怛他揭多耶。”
“阿囉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侄他。”
“唵鞞殺逝鞞殺逝鞞殺社。”
“三沒揭帝莎訶。”
似古井微微泛起波瀾。
似古鐘輕輕微晃搖動。
莫聞山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乘客們難以形容此時的心境。
藥師琉璃光如來灌頂咒!
若見男子、女人,有病苦者,應當一心,為彼病人常清淨澡漱,或食、或藥、或無蟲水,咒一百八遍,與彼服食,所有病苦悉皆消滅。
若有所求,至心念誦,皆得如是無病延年,命終之後,生彼世界,得不退轉,乃至菩提。
爾時光中說此咒已,大地震動,放大光明,一切眾生病苦皆除,受安隱樂。
此咒大慈大悲,大宏大願,非六根清淨者不得持,非仁厚醇善者不得持。
再看苗女已雙膝跪地,痛苦的撕扯抓撓著胸口。
她自然有許多許多其他的術法,然而她麵對的是莫聞山,隻能這麼做去搏一絲可能性。
表皮潰爛,肝腸寸斷。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她以自身血肉為蠱皿,她的一切都是蠱毒最後的食糧,也是她最後的瘋狂。
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紅色蠱蟲在瞳孔角膜內若隱若現。
待莫聞山拖著金剛鉤來到她身前時,發現她的表情有痛苦有決絕有無數種情感,就是沒有後悔。
摩擦聲不絕於耳。
圍繞著苗女,莫聞山借著用金剛鉤在她周圍畫下更多符號。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從最開始,金剛鉤留下的痕跡從未中斷,渾然天成。
而金剛鉤尖早已火燙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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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個大陣終於收尾後,莫聞山橫舉金剛鉤從背後刺入苗女的中樞穴,屬督脈。
這一刺,頓時讓苗女渾身如招雷擊般,正控製不住想噴出一口鮮血時,莫聞山火燙的右掌猛然托起她的下巴,再點其中院穴,苗女要噴出的鮮血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彆說是血,現在的情況下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是劇毒中的劇毒,若是吐了出來混雜在空氣中,半丈之內所有人都得死。
想要清除她體內的劇毒和蠱蟲,除非是藥王轉世或是地藏王菩薩親臨,反正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但無法清除,不代表沒其他辦法解決危機。
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例子。
堵不如疏!
既然無法阻止毒發,那就讓毒與蠱蟲按照特定好的方式流出來。
金剛鉤深深刺進苗女的身體,也乾脆利落擊穿了她的脊椎。
鮮血和骨髓順著金剛鉤流淌而下,慢慢流進之前金剛鉤在地板上刻出的溝壑之中。
隻是苗女已經感受不到此類疼痛,因為萬蟲噬心比這更痛苦。
“時候到了彆搖了!把甘露碗裡的東西全潑在溝壑裡,一點都彆剩!”
呂秀才立馬照做,他搖了一個多小時的甘露碗,早就煩透了。
可他更加在意的是,難道前輩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甘露碗裡的是專門留的後手?
對,也不對。
莫聞山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料到?
隻不過列車上出現了蠱師,還是殺人不眨眼的蠱師,必然會攜帶毒性極強的蠱毒。
想調配針對性的解藥可不是一時半會能辦成的,所以得另辟蹊徑。
以毒攻毒!
蠱的特性有很多,唯一的共同點是任何蠱蟲都不會相容其他蠱蟲,碰了麵必須死一個。
而之前害人的蠱蟲在甘露碗內已被煉的差不多,如果沒有需要,到時候找個僻靜地方用石灰填了就行,如果有需要,便如現在這般。
甘露碗內的紅色血水從溝壑另一頭蔓延開去,當與苗女的血液相觸的那一刻竟如沸水般劇烈沸騰。
隱藏血水當中的無數蠱蟲相互撕咬啃食,誰也不服誰,兩側的乘客都哭爹喊娘的儘量往遠處躲。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莫聞山製住苗女的身體,數根銀針照著她天靈蓋刺了下去。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她已經體會不到痛苦
眼前,仿佛看到了鬱鬱蔥蔥的竹林,雨後清新的泥土花香是那般讓人留戀。
而在竹林下,站著個皮膚黝黑但笑容陽光的年輕男子。
“阿哥”
“翹辮子啷個會複生嘛,醒昂醒昂滴。”
“阿哥”
“一起走咯,等你好久咯。”
年輕男子上前拉住苗女的手往前走,她不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清麗的就像竹林下盛開的白花。
“不!不”
苗女縮回手掌,指著一個方向,“阿哥,你往亮出走,我跟你不是一路”
“昂崽啊,有罪我陪你一起受罰,不管到哪,都在一起。”年輕男子再次牽起苗女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前走著。
車廂內。
苗女的身體腐爛到崩解,無數蠱蟲啃食著她的身體。
即使觸目驚心,即使麵目全非。
她的眼角,真真切切留下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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