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坐上這趟列車開始,好像一切發展都超乎預料。
蠱師和茅山道士也好,趙三元等人也罷,其實誰都沒料到會碰見攔路虎,毫不相乾的人或因利益或因堅持大打出手。
但從全局角度來說,趙三元等人的情報沒有對方全麵,至少蠱師們知道沈仁是個啥玩意兒
所以當呂秀才反應過來時,內心多多少少有一點小小的震撼。
參?
沈仁?
倒過來念可不就是人參麼!
古往今來,有關山參的傳說數不勝數,其中有很多是講山參年頭久了成精了,或是長成人形能變化成人。
身為藥材鋪的少東家,呂秀才沒少接觸各種類型的山參,卻從沒發現成了精的參。
光是紅口白牙的說自然不會相信。
但沈仁剛才哢哢的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卻啥事沒有的現象,完全佐證了他的話
古人對人參的命名有許多,有叫血參的,有叫玉精的,百尺杆的金井玉蘭的啥都有,無論怎麼稱呼,幾千年以來它都被譽為百草之王,絕對的大補之物。
遺憾的是,人參並非漫山遍野哪裡都能長,它隻生長在奉天東部、吉省東部和黑省東部,毛子和棒子那邊沾了少許(高麗參可不是人參啊,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所謂的東洋參和西洋參同樣是雲泥之彆。)
如果去觀察人參的生長分布會發現個奇妙現象,它們幾乎都是依托長白山脈和支脈生長。
北至三江平原,西至鬆遼平原,南至遼東半島,東至海參崴,由東北向西南走向,包括名山俊峰無數,渾然一體。
有傳,這條山脈便是炎黃的靈脈之一,另外一條便是炎黃極西之地同樣龐大的昆侖山脈,兩者缺一不可,若有異況恐怕會影響國勢大運。
傳言終究是傳言,至少明麵上從來沒證實過,也沒誰公開拍胸脯保證。
能確定的是,人參依托長白山脈生長是不爭的事實。
說回根本。
人參能在炎黃老百姓心中如神藥般的存在自有其道理,達官貴人趨之若鶩,在經典《西遊記》中,還特意用人參為基礎想象出一種叫人參果的神果。
現實當中肯定達不到長生不老的效果,但妙用依舊數不勝數,醫用方麵就不說了,是個人都懂一些,咱們說點有趣的。
眾所周知,有些山村中或是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喜歡用各種藥材泡酒,經過觀察會發現,任何植物泡在白酒裡邊都得被‘燒’死,更不會繼續生長,可隻有人參與眾不同,在酒瓶子裡依舊能發芽生長,甚至連‘須子’也一樣,生命力超級超級強。
如果在野生環境不被挖走的話,生長百年千年都沒啥問題,零下四五十度凍不死,幾個月不下雨也乾不死,風吹雨打都不怕,最怕的是被人為挖走,或是被哪個大聰明熊瞎子給刨出來吞了。
但被野獸吃掉的概率非常小,人參之所以被稱為百草之王,其中一個原因是大自然會保護它,比如在白天有陽光的時候,長在野山參周圍花花草草和小樹會向四周彎去將野山參露出來,充分享受著陽光,而每到太陽落山後,花花草草和小樹則直立起來向野山參靠攏,奇妙的很。
話又說回來,誰身體沒大病閒著沒事揪根‘須子’吃,輕則噴鼻血,重則容易直接被補死原地開席,換個角度來看,如果重傷垂危,一根老山參是有可能吊住半條命,硬生生扣下半口活氣兒。
這麼好的大寶貝,少不得被竭澤而漁。
剛開始還好,畢竟大自然的饋贈比較多,隨便挖。
但人參不是大蘿卜,尤其是有年頭的老山參,挖一根就少一根。
想要長年頭的?
隻有等,代表性的是代代相傳的守參人,可能一守就是好幾代。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幾十幾百年。
長年頭的挖不倒,那挖短年頭的總可以吧?
結果不言而喻,直接給挖瀕危了。
說白了人參本身就是個神奇的東西,更彆提成了精的。
捅幾刀沒事兒?呂秀才現在都想拿著機關槍對他突突沈幾梭子,看看到底能神奇到何種地步。
“多少年頭了你?”
“年吧”
“你當我是傻麅子?年的參能成精?年的參能化為人形?年的參會買票坐火車?年的參能生閨女?”
不是說話裡不能有水分!
但你不能水裡摻話啊!
真要這麼容易,人參精早就撒丫子滿山跑了!
即便如此,呂秀才的三觀還沒有徹底接受沈仁的身份,精怪不是陰魂,太少見太少見了。
其實就像沈仁說的,他有他的苦衷,尤其是對自己活了多少年這件事,正是因為活的年頭長,所以活的一直累,沒成精前天天提心吊膽被挖走,成精後更是怕被剁碎了煲湯。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透露身份。
可於情於理,沒辦法再隱瞞了。
“事實上采薇不是我閨女,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名義上的父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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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秀才挑了挑眉毛,看著粉雕玉琢的沈采薇,小丫頭真是個人參娃娃的話,自己又看不出來。
可如果不是人參娃娃,又不是父女,那是啥關係?
一時間,呂秀才的眼神變了味,開啟了頭腦風暴。
“你特麼不會是人販子吧?成精了不學好?”
沈仁欲哭無淚,暗想你腦子裡裝的都是噶勒叉麼?沒點大病真說不出這番話來。
“恩公彆誤會,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害采薇,我也隻為她一人而活。”
“啥意思?”
“她是我的妻子。”
呂秀才麵色平靜,平靜的可怕,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隻是回頭看向莫聞山,“前輩,我能整死他不?”
這年頭雖沒有煉銅這個詞,但概念肯定是有的,自會招到唾棄。
而且隻要不傻都能看出沈采薇的心智有極大問題,用莫聞山的話來講,這小丫頭三魂七魄少了一魂。
本來就夠可憐了,你還鑽空子?
這回呂秀才是真的怒了,如果說剛才沒有真動手是怕在親閨女麵前揍她父親會帶來極壞影響,那現在可絲毫沒有顧忌可言。
他薅起沈仁的衣領,碩大的拳頭早已緊握。
但被有些黏黏糊糊的小手輕輕按住了拳頭。
沈采薇。
她一手按住呂秀才的拳頭,另一隻手遞過糖葫蘆,甜甜的笑。
“好吃”
瞬間,呂秀才心都被融化了,哪裡還下得去手?
可之前莫聞山掐沈仁脖子的時候,沈采薇明明無動於衷,仿佛根本不在意的樣子,怎的這次卻伸手阻攔?
“丫頭雖少了一魂,心裡卻明鏡似的。”莫聞山不由得感慨萬千,小丫頭顯然是知道真動手還是假動手,能敏銳直觀的感受到敵意,“你也彆難為他了,丫頭的反應做不得假,最起碼證明丫頭非常信任和依賴他。”
還有句話沒有明說。
你若真想活命救人,還真得靠沈仁才行。
呂秀才坐到沈仁對麵,接受沈雨薇善意的同時,他也把隨身攜帶的所有零食都拿了出來。
見此情形,沈仁會心一笑。
他明白這些人都是極好的人,否則不會挺身而出。
“恩公——”
“當不起,若論輩分,恐怕我得管你叫太爺爺了吧?還是彆叫恩公了,叫我呂合金就成。”
“呂小兄,此事因我而起,也該因我而了。”沈仁伸出兩指抵在額頭處,隨即慢慢向外拉扯,隻見一根璀璨的金絲從他額間抽了出來。
每抽一寸,沈仁的麵色便蒼白一分。
呂秀才雖不知這到底是啥東西,但看模樣,有點像人參須啊。
“說起來這次如果沒有與各位相遇,恐怕我已遭毒手,再難陪在采薇身邊。”
“你這是”
“我很自私,隻想永遠跟采薇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跟她在一起,可我的自私保護不了她,剛剛我在想,倘若沒有遇到各位,我死微不足道,但采薇又是怎樣的結局?哪怕隻想到一絲一毫,我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