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抓臟,拿人拿雙。
眼看著素兒吸江陽的魂魄,這已經徹底確定江陽的猜測,他媳婦兒就不是人。
更讓趙三元和老劉氣憤的是,咱們都現身抓個正著,素兒竟然還不收手,繼續去吸著江陽的魂魄。
太特麼狂了吧?
真不把咱哥倆當回事?
忙活了大半夜正愁沒地方出氣,你可好,連逃都不逃是吧?
“吸,老子讓你吸!”趙三元抽出老秤杆,隨即掐訣起咒,一旁的老劉也拎著四棱天蓬尺準備就緒,隨時開乾。
與此同時,素兒微微側過頭來看向兩人,眼中的神色又慌張又淒苦。
無需開口明說,哥倆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意思,明顯是不想讓他們過去。
笑話!
還能任由著你吸陽魂?
再猶豫下去江陽就特麼嗝屁了,連孤魂野鬼都沒法做!
趙三元和老劉一左一右衝了上去,但都沒出殺手鐧,這時候誅邪殺鬼是其次,先保住活人的命再說。
素兒能看出哥倆是行家裡手絕非常人,霎時間她麵色更加淒苦,充滿了無奈,當兩人衝到近前的刹那,她被迫放棄去吸江陽的魂魄,卷起那張畫卷後如青煙般飄散出窗外。
電光火石之間,老劉祭灑出一片香灰,在最後時刻沾染到了素兒的黃裙裙擺。
而趙三元第一時間去穩住江陽魂魄,拖著他的靈火。
“人怎麼樣?”
“咱們來的及時,這小子暫時死不了,那娘們往哪逃了知不知道?”
老劉焚起一根竹香,用燃燒的那一邊在地上寫出個‘南’,最後一筆要順時針畫一圈但不封口,畫圈時再畫若乾個小圈,一小圈代表一裡地,而老劉越往外畫,眉宇之間的壓力就越大,當畫了不到二十圈後是徹底畫不動了,隨即拍掌沉喝。
“天令追冥悉我聞,掌青妙筆途三春!”
“速現速現!”
喝令之下,老劉掌中倒懸的竹香從‘南’字的正中間往上方劃出小半尺的長度,緊接著折了個直角彎又往左劃去,很快在‘南字’的左上方某處停止。
“看距離和方向她好像去了鸞鳴閣!”
聽到老劉的話,趙三元仰天長歎。
這咋又回到最初的了?
一切都繞不開鸞鳴閣了是吧?
難道素兒自知不敵去找那個畫皮鬼了?合著它們還真是一夥的?
“呃”
這時候江陽悠悠轉醒,他精神十分萎靡恍惚,緩了好一陣才看清身旁的是誰。
“先、先生,結果如何了?”江陽語氣有八分急迫兩分忐忑。
到節骨眼了,他卻不敢去麵對答案。
但趙三元可不會去照顧江陽內心的感受,直言道“它是個啥還不清楚,至少她不是人,剛才趁你睡著的時候在吸你陽魂,這點不我和老劉不會弄錯。”
“”
沉默。
許久的沉默。
江陽隻是埋頭苦笑著,道不儘的悲傷。
這種表情看的老劉重重歎了口氣,作為過來人,他明白江陽內心在痛苦著什麼。
甭管是人還是鬼,都是娶過門的媳婦兒。
而且之前看素兒與江陽的相處,瞎子都能看出來他老婆平日裡有多麼賢惠,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絕逼是自欺欺人。
可趙三元就打光棍的就不懂得體恤了,冷笑道“說你小子傻吧,你卻能發現婆娘有問題,說你小子透溜吧,娶過門這麼久了才發現,你到底從哪認識的她?”
果不其然,江陽聞言後表情更加痛苦,“我我不知該從哪說起。”
“從頭說,隻要有關你媳婦兒和柳娃兒的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趙三元拉起江陽往外走,現在素兒去了鸞鳴閣,大概率是去找畫皮鬼,隻靠老康和秀才兩人不算保險,必須要跟兄弟們彙合,再並肩合力收拾它們。
而江陽的故事有些複雜。
他出身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有著平凡的父母,過著平凡的生活。
但他本人打小就透著股不平凡的勁兒,因為他能跑能跳,去城裡看雜耍,回家後琢磨幾遍便能模仿的七七八八,而且嗓子還好,出奇的透亮,用武行的話來講,江陽是天生的武生胚子。
幸運的是,桂闌班的班主何奎盛路過江陽的家,瞧見這娃兒資質後立刻登門拜訪,誠心懇求收江陽為嫡傳弟子。
當然了,還有一張數額不菲的銀票。
那年頭雖然是民國了,可社會還是那個社會,能過個安生日子非常難,許多人連糊口溫飽都做不到,實打實笑貧不笑娼的年代,隻要能活命,乾啥都行,要是能出人頭地,殺人放火都沒說的,曆史上許多社會大哥,都是在那個時期闖出來的名堂。
所以江陽的父母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欣然接受條件,除了能得一筆不菲的巨款外,也能讓孩子有個好出路,總比在鄉下受苦受累受欺負的好。
事實證明何奎盛的眼光非常準,親自悉心調教下,江陽很快脫穎而出,與他同樣優秀的師弟古涯並成為桂闌班的雙壁新星,受到無數鮮花和追捧,重金邀請演出的達官顯貴絡繹不絕,誰都清楚如日中天的桂闌班下一任班主,必然是這倆師兄弟的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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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何奎盛娶了一房小妾。
本來娶小妾跟江陽沒啥關係,多了個小師娘罷了。
但就在小師娘入門的當晚,出了大事。
何奎盛大宴賓客後入洞房時卻發現,自己最看重的嫡傳弟子正光呲溜的躺在牙床上,旁邊的也是他最喜歡的女人。
最重要的徒弟和最喜歡的女人廝混在一起,還是在新婚夜當晚,場麵想想就知道有多刺激。
刺激到何奎盛直接吐血三升,當場暴斃,喜事變喪事,賓客們萬萬沒想到吃完席還有席。
事後用江陽的話說,他是被冤枉的,連怎麼進的門,怎麼上的床根本沒有印象。
可誰又能相信?
光呲溜的躺在床上,旁邊是同樣光呲溜的小師娘,床下是吐血暴斃的師父,誰又能信你的話?
也許是小師娘為了維護何家顏麵,又或是自證清白,她斬釘截鐵的說江陽沒有成功,隻是喝醉了才誤入婚房。
這鬼話更沒人信了。
但信是一方麵,認不認又是一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