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體突然感受到不算太嚴重的疼痛時,人們一般都不會過於在意,尤其是當疼痛點在衣物掩蓋下的時候基本會選擇無視,直到更加嚴重才會打起精神注意。
僥幸心理並不可取,小病拖成大病,甚至拖成絕症的例子數不勝數。
拋開身份,丁好好就是個普通的姑娘,平日裡感受到的不舒服多了去了,畢竟不可能遇到的每個客人都憐香惜玉。
但這一次她沒有心存僥幸,在感受到身體不適的刹那,立刻聯想到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要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是準得離譜,丁好好立刻猜測自己被下了咒。
肋下的痛感越來越強烈,疼的她連連倒吸涼氣也沒有任何緩和。
而身體上的疼痛並不是丁好好最在意的,她的心頭此刻隻有一個念想。
求救!
去找那些高人!
如果說還有誰能救的了自己,必然是趙三元他們!
可鸞鳴閣這麼大,短時間內又該如何去尋找?
自己當真有命能活著見到他們?
確實如此,丁好好沒等走出幾步便疼的倒在結冰的池塘旁,因這個時間段客人和姑娘們大多在雅間裡埋頭苦乾,再加上芙蕖閣這邊略有偏僻,所以附近就算有人經過,也沒誰發現得了倒地的丁好好,而她連呼救的機會都已經失去,難以言明的疼痛感從肋下迅速擴散,仿佛有種無形力量在抽筋挖骨。
丁好好並不知道她忍受劇痛的過程中,左下肋骨已經硬生生斷了兩根,彆說是嬌滴滴的姑娘了,鐵打的漢子都沒幾個能扛得住。
夜空黑蒙蒙的,丁好好充滿血絲的雙眼中,有痛苦,有無奈,有不甘,有釋然。
不到二十年的光陰記憶走馬燈般在眼前飄過。
自己從未害過任何一個人,真的該死麼?
在下咒那人的眼裡,自己真的該死麼?
不管了。
反正繼續在窯子裡被迫賣肉賠笑,還不如就這麼死了好,塵歸塵土歸土,這似煉獄般的人世間再也不來了,下輩子寧願去做一顆小草。
幸運的是,在臨死之前能遇到那些熱心腸的大哥,明白世上的男人並非都是道貌盎然,隻可惜太少太少了。
雪花飄落著,落在丁好好痛苦扭曲的臉上後漸漸消融。
今夜的帝都好像比往年更冷一些啊
正當丁好好萬念俱灰時,好似感受到一陣香風撲麵,隱約看到了一抹倩影。
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猶如仙女下凡一般。
“唉趁我還活著的時候能幫一個是一個吧,想必能給夫君多積攢一些福報”
丁好好模糊的意識中聽到了這聲歎息。
緊接著不知怎麼的疼痛感消失大半,意識也很快清晰起來。
她掙紮著坐起身,在身邊四周卻沒發現任何一個人。
是幻覺?
還是說真有救苦救難的神仙?
丁好好滿心疑惑,可她更明白自己沒有時間去耽擱,身體上的疼痛感並未消失,必須要儘快找到趙三元他們救命。
我想活!
我想活下去!
我還不想死!
當有生的希望擺在眼前,丁好好早就將之前的絕望想法拋諸於腦後,艱難的向菊花樓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
丹彩樓內的場麵要驚悚血腥太多太多。
雨萍的身體跟炸麻花似的扭曲成極其詭異的幅度,單單是一條胳膊都擰成了好幾節,斷裂的森白骨叉透出表皮,猙獰恐怖。
但她連痛呼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支離破碎,就跟她曾經打碎的小木人一樣。
都說禍害遺千年,其實很多時候是這些禍害遭報應的場麵你見不到罷了。
雨萍此刻所承受的痛苦,與她曾經施加與他人的並無區彆。
柳娃兒緩慢擰動的手掌絲毫不停歇,臉上的笑意隨著雨萍的痛苦越發燦爛。
跟擰香腸是差不多的道理。
在擰到一定程度之後,香腸會崩出大片肉泥。
下一刻!
丹彩樓內血肉紛飛!
雨萍經曆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後終於死無葬身之地,連個全屍都沒留下,生命與她生前的罪孽一同消逝,過不了多久,就沒誰會記得還有這個人活過,更不會有誰會知道她曾經做過什麼。
柳娃兒表情相當的享受,張開雙臂擁抱著紛飛而來的血雨。
可很快便皺了皺眉,因為它感受到被咒的丁好好並沒有死。
這不可能。
以活人為生祭,術法效果要更加強大,沒道理雨萍死了丁好好還沒死。
然而下一刻,柳娃兒徹底釋然,明白了其中原因。
在丹彩樓的門內,一陣香風凝聚,漸漸化為人形。
正是素兒。
“終於肯主動現身了。”柳娃兒塗抹著手中殷血,對素兒的到來並沒有絲毫意外,更確切的說,這是柳娃兒精心布下的殺局,一步一步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
素兒麵色凝重又焦急,直接開門見山道“放了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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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間都心照不宣,很清楚雙方目的到底是什麼,但素兒顯然是被動的那一方,所以柳娃兒根本不著急,它很享受獵物最後時刻這種無可奈何不甘掙紮的表情。
“粗略算下來,我們鬥了有差不多百年了吧,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的,你還記不記得?”
素兒沒有回答,她眼神冷冽的望著爭鬥多年的宿敵。
哪一天開始?
或許是被人為創造,有自主意識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