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單純拉開架勢當麵鑼對麵鼓的用拳腳功夫死鬥,趙三元真夠嗆是古涯的對手,二十年勤學苦練名師親傳再加上天資卓越的結合下,年輕一輩的武行中人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不少老家夥也是他手下敗將,自成為桂瀾班的代幫主以來不知撅了多少人的花槍。
這麼說可能不太有畫麵感。
換個角度,舞台上古涯勇猛無匹,放江湖上那也絕對是遠近聞名的雙花紅棍金牌打手。
所以趙三元能見招拆招深至偶占上風,除了是他本身功夫過硬以外,還有江陽出謀劃策,這小子可不單單是當誘餌,他最大的價值就是對古涯太了解,哪路實哪路虛,弱點隱藏在哪,破綻顯於何處都一清二楚,初期交手時能劈的古涯有點措手不及。
但也僅僅是初期了。
不要被各種幸存者偏差的故事帶偏,古往今來出奇製勝的典故是不少,可那是因為更多的抖機靈者全都原地開了席,不吸引眼球沒人愛看。
在實力麵前,花裡胡哨永遠是花裡胡哨。
古涯摟須前撩,槍起如龍淵,槍下如虎嘯,槍挑如雄鷹,槍刺如靈蛇。
甭看古涯手裡耍的花槍要比鋼槍分量低許多,可不代表沒有殺傷力,這一套下來但凡被剮蹭到都非死即傷。
這年頭,玩的全都是殺人技。
壓力越來越大的趙三元不免感歎老一輩教的東西是真夠霸道的,當武生的門檻這麼高?
紮刺撻抨、纏圈攔拿。
攻勢疾風驟雨連綿不歇。
一個字,絲滑。
無論花槍再怎麼翻飛遊龍愣是不脫手,跟長在手裡的一樣,用後世的話來形容,絕逼是德芙成精了。
趙三元且戰且退,感覺四麵八方全他媽是槍林花雨。
但這並不妨礙場下觀眾大聲叫好,氣氛熾烈爆棚。
精彩啊精彩!
全都忘了失街亭這場戲裡張合與王平到底該咋個套路,反正肯定沒有眼前的精彩!
扮張合的能看出來是古涯,因為槍法路數讓人過目不忘,隻是扮王平的又是哪路神仙?以前沒聽說帝都武行裡有這號人物啊!
趁病要命,古涯自始至終都沒有輕敵之心,在重新掌握主動權後看準時機使出絕技。
下一刻,他在趙三元的眼前消失不見,而是腰身反擰,發炸如雷,由下至上一招回馬槍刺來。
必須承認這招又毒又狠,最重要的是快,人的眼睛完全跟不上速度,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看見槍杆了,因為槍尖早就捅進了你的身體裡。
趙三元不清楚古涯這招回馬槍跟傳統意義上的軍中槍法是否異曲同工,他唯一清楚的是如果沒有江陽的提前囑咐和提前試錯,自己絕對絕對躲不過去。
打擂前除了推演計劃以外的絕大部分時間,趙三元隻乾一件事,讓江陽用古涯擅長的回馬槍紮自己,看看如何能破招。
即便虛弱如江陽,趙三元都不見得每一次都能躲過去,紮十次少說有九次半會被紮中。
最終得出結論,防是肯定沒法防的,更彆提後發先至去破招,因為回馬槍一擊不中後還有變招,防不勝防。
這個時候趙三元混不吝的氣質彰顯出來,破不了是吧?那就不他媽想怎麼破了,全心全意記住起手式即可。
因此在古涯刺擰身刺出這招奪命回馬槍的前一刻,趙三元明白時機終於到來,他毫不猶豫把關刀往上空拋去。
懵逼了!
一瞬間不止是古涯有刹那失神,台下的觀眾也看傻了眼!
又是弄啥嘞啊?
打的正難解難分的時候為啥要主動丟棄兵刃?
難道是想等關刀落下來砸中古涯?
更沒道理了。
瞎子都能看出來古涯絕對會更快捅中趙三元。
大爺的不會是打假賽吧?
日尼瑪退錢!
假賽肯定不至於,雙方早已是以死相拚以命搏命。
隻見趙三元以最快的速度欺身向前,當花槍刺來的節骨眼上驚險側身蹭過。
順勢崩步開膀,二郎擔山!
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古涯被掄的雙腳離地,智商卻沒占領高地,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趙三元為啥要貼身近戰。
說好的是武生比拚決鬥啊,都是講規矩的好不好?
從敗者撅槍的懲罰就能看出武生比拚主要是以兵刃功夫較長短。
誰特麼能想到眼前這小子突然使詐耍起了八極拳?
沒有辦法的辦法,趙三元明白自己兵刃功夫照比古涯絕對要略遜好多籌,想贏必須要發揮自身優勢。
咋地?
武生決鬥要用兵刃寫進民法典了啊?
不服你告我吧。
趙三元的不講武德可把古涯給乾懵了,精神上和物理上都是,倒不是說古涯不會近身肉搏,而是小趙同誌的八極拳主打一個挨幫擠靠,幾乎是被抱在懷裡揍,一步慢步步慢,每當古涯被揍飛時都會被趙三元拉回再胖揍,眨眼間挨了三拳六炮錘還有兩記鐵山靠。
觀眾們瞪圓了眼睛張大了下巴。
果然,果然這場戲在搞全新的東西,當‘王平’舞關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離譜了,到現在對著‘張合’貼身近發打開門八極拳,喵了個咪的《反三國演義》也不敢這麼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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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該說不說是真他媽精彩!
間接導致了未來幾年的時間裡把失空斬這套傳統曲目的門檻生生拔高了一大截,王平必須得舞關刀還得會打八極拳,看彆的咳嗽。
卻不知,這貨東北糙今夜給帝都戲圈所帶來的震撼才剛剛開始。
那邊古涯同樣做了準備,他今次邀擂決鬥可不單單帶了幾個手下,後台桂瀾班中的短打武生和刀馬旦瞧見老大要涼,都趕緊啟動備用方案。
以多欺少!
緊接著無數舉著旌旗的刀馬旦和短打武生衝上舞台,有的在外圍繞著圈遮擋台下視線,其餘的都前去給古涯解圍想形成局部多打少。
趙三元現在騰不出手,因為他真不敢托大,江陽說他這個師弟的短打功夫同樣精湛。
關鍵時刻老康幾人嗷嗷叫的衝來助陣,打不過古涯這樣的大武生,稍遜些的還是能比劃比劃的,一時間舞台上亂成一鍋粥,刀光劍影好不熱鬨,叮叮當當的伴奏聲震耳欲聾。
混亂中,老康麵對兩個短打武生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腳踏奇門放風箏,無論對麵身法如何高超,哎愣是摸不到老康的衣角,並且隨時隨地準備施展縮地術,全是對手的姿勢盲區,還特麼以為活見鬼了。
不遠處的秀才以不變應萬變,眼看著三個刀馬旦提刀殺來,他麵色平靜的從背後掏出個鋁皮大喇叭。
“我佛慈悲!”
佛門獅子吼呂秀才肯定沒練到火候,但近距離再加大喇叭加持,頓時震的刀馬旦們雙耳失聰,大腦處於短暫的眩暈狀態,而呂秀才趁著節骨眼上用木魚兒一下一個,全給敲暈了。
“彆以為是娘們兒我就不揍你啊。”
相比之下還算正常的是咱們的老劉同誌。
混亂中他嗷一嗓子提著三尖兩刃刀大開大合,武行裡有個說法,凡是敢使用奇兵的,不強也有幾把刷子,這搞得正麵衝來的短打武生謹慎起來,決定先擋住老劉的攻勢再說。
萬萬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