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膀脫臼的疼痛刺骨鑽心。
然而趙三元五官表情唯有驚駭與不解。
三兄弟靠坐在牆根下,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感歎。
此地大概是牛府的後花園,池塘石亭,假山嶙峋,雨水拍打著荷葉,水麵濺起無數漣漪。
本是彆有一番格調的景色,前提是沒有數之不儘的豬籠與醃菜缸,它們大小各異,高低不同。
而無論是哪口菜缸,至多兩尺寬的缸口上擠滿了頭顱,豬籠各處編口處更加駭人,除了頭顱,還有密密麻麻的四肢關節。
“這”
繞是見慣血腥吊詭場麵的劉芒泛都臉色煞白,左右的趙三元和呂秀才也沒好哪去。
除了極致的視覺衝擊外,隱藏在視覺之下的才更為驚悚。
缸口才多大?
上邊栽了最少四五個頭顱,脖子全部淤血成紫黑色,菜缸內能容得下四五具屍體?剁碎了也塞不進去!
豬籠才多大?
雖是擁擠不堪,但總會數數吧?每個豬籠四周編口伸出來的胳膊腿不下十條,指甲外翻,有的指尖傷口深可見骨!
這一切蔓延至回廊、內堂、正堂一眼看不到儘頭,壓迫感難以用言語形容。
呂秀才嘴角略微抽搐,“劉哥,三元是讓你找墳,可我現在都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錘你”
有時候活兒太好不見得全是好事兒。
剛離龍潭,又入虎穴。
這地方怎麼看都比外邊還邪乎。
老劉也很無奈。
抓山龍辨真脈雖說是看家本領之一,但今天著實是超水平發揮,在一團亂麻中點在了裉節上,誰知道牛府裡邊是這般恐怖?
即使不懂喪葬的都明白,遺骸白骨要可能的妥善掩埋,否則後患無窮,單單滋生瘟疫就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
遺骸墳穴更不能長時間被水浸泡,類似民間典故多如牛毛,無論天南海北都相當忌諱。
眼前這兩樣全占了,而且老劉數都數不過來這些菜缸豬籠的擺放位置到底犯了多少衝煞。
“千口煞劍鋒煞三牙煞前騰煞崩騰煞回屍煞地牢煞”
哪個單拎出來都夠人嗆,換個說法,好比牛府內打遍了生樁。
如此之多的煞局聚在一座府邸,加之暴雨傾盆,陰氣凝結到如有實質般大致分為兩股,一上一下,一天一地被抽出牛府。
“還能有活人麼”
這話說的老劉他自己都不信。
明明是來找牛家釜底抽薪,豈料被他媽一鍋端了。
除了粗重的呼吸以外,落針可聞的院落裡忽然傳來一陣犬吠,著實把兄弟仨嚇個夠嗆,條件反射抄家夥準備拚命。
但有時候老天爺往往喜歡開玩笑。
早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心態下,所看到的卻是一條黑色小犬,應該剛落地沒多久,正躲在回廊木柱下伸出小腦袋齜牙作勢。
“它是狗吧”
“看著像是也有可能不是”
“讓我想起之前跟康哥對付小鬼子陰陽師的時候”
“彆慌,我記得剛進南月村的時候,咱們好像聽到牛府內有犬吠聲吧?是不是就這個小家夥?”
“也不好說”
這些菜缸豬籠裡裝著的屍骸數不勝數,還能有活物?雞蛋都恨不得搖散黃。
趙三元膽子最大,握著刀柄慢慢靠近小黑犬。
雖說不大可能有活物幸存,但狗這種生物靈性的很,尤其是黑狗,老話說黑狗盛陽,許多人都喜歡選擇大黑狗來看家護院,也有異人高手作法時喜歡用黑狗血與公雞血配合著用,本身就是個辟邪的存在,不過話又說回來,凡事有弊有利,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養黑狗,辟邪的同時還破財,屬於雙刃劍。
“小心點”
老劉和秀才跟在後麵,警惕觀察著四周,不得不說視覺衝擊實在太過強烈,兩人發誓這輩子都忘不掉牛府大院裡的駭人之景。
或許是那小黑狗沒見過活人,瞧見趙三元慢慢靠過來後,叫聲頓時弱了大半,在它眼裡除了懼怕生人外,趙三元散發的殺氣如有實質般。
“嗷~~~”
一聲驚叫,小黑狗夾著尾巴逃跑,正好躲過趙三元的大手。
“溜的還挺快。”
趙三元加緊步伐緊隨其後,一路追至牛府正堂,光線昏暗下其實也不難尋找,小東西躲在某個大物件後瑟瑟發抖。
但這次趙三元沒有貿然上前,他緊緊盯著那個大物件。
起初看著烏漆嘛黑的,然而並非它原本的顏色。
是拚接的黑皮毛!
它被拚接的黑皮毛緊緊包裹著!
空氣中彌漫著少許血腥味道,仔細嗅了嗅後確定同樣來自於那個大物件!
“看來那些黑皮是狗子的爹娘兄弟了。”呂秀才貼著牆邊靠近後探出手指摸了摸。
薄脆脫落,露出些金屬光澤。
留聲機!
又是一個留聲機!
絕對不是巧合!
以黑狗皮包裹再以黑狗血澆築,顯然是刻意為之。
膠片就在上麵,隻要給留聲機上好發條即可。
“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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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陷阱。”
“反正現在除了老爺子和哥幾個我誰都不信,連我自己的五感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