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冬天的一個清晨,天邊才剛剛有些泛白,太陽還沒有升起,村子裡還是霧蒙蒙的,一個老頭起了個大早,正拎著小羊在田間散步。
走到靠近河堤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腳邊踢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老頭蹲下一看,居然是個人,而且這個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口大黑鍋,趴在路邊一動不動。
老頭隨手抄了根路邊的樹枝,戳了戳鍋底下的人,那人動了一下。
這時候,幾個早起在地裡做活的人也圍了過來。
有人用樹枝撬開了背上的大黑鍋,驚訝的說道“這不高家老二嗎?小明子。”
老頭敲了敲高誌明的腦殼,問道“小明子,你沒事吧?咋躺在這路邊呢,出啥事了?”
高誌明艱難的從齒縫中溜出一個字“……渴……”
旁邊有人趕緊拿出隨身帶的茶杯,遞到高誌明嘴邊。
高誌明閉著眼喝了一口,因為一下喝的太急,嗆著了,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邊咳邊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然後高誌明抓著茶杯又猛灌了幾口,嗓子眼裡又噴出了更多的血,他虛弱地說“我……我想回家。”
圍著的幾個人,急忙搭著手把他往家裡抬,可惜還沒有到家,高誌明的血就吐完了。
高誌明早就沒了家人,眾人也辨不出他的死因,而且這大過年的,屍體總不能一直這麼放著,村裡說得上話的幾家合計了一下,湊了點錢,把人拉到縣城火化了。
火化後,高誌明的身體裡竟然燒出一根鐵釘。
火葬場的人似乎對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很有經驗的樣子,偷偷拉著帶頭的中年人說“這個人八成是被殺的,南方道兒上常有用釘子這麼乾的。”
——高誌明的死,是我第二次去石溪村的時候,疤哥告訴我的。
二零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五號,我收到了有人給我寄來的高誌明寫的《詐騙筆記》,為了儘快能從這裡麵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幫助我找到女兒,我當天就請假回家開始仔細翻閱。
這本筆記裡麵記錄了十幾個大騙局,以及高誌明本人是如何走上一個職業騙子的路,我一邊看一邊也在思考幕後的人為什麼要給我寄這本筆記呢?寄給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二零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七號就在我一邊翻閱筆記,一邊苦苦思索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警察的電話,說有我女兒小妍的消息,晚點確認了會再和我聯係。
那段時間,我們小區裡發生了一起精神病人砍殺人的事件。那人無差彆攻擊,據說是戴著口罩挨家挨戶的去敲門,隻要誰開門就拿著刀衝進去胡亂砍人,砍傷了兩個,最後被一家人給按倒了,再加上小區裡麵又有人確診新冠,所以小區被封鎖了。
業主群裡全是怨氣,每天都人心惶惶的。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一邊抱著燒水壺一直喝水,一邊焦急的等待著警察的消息。
自從老婆去世之後,我一直都沒有收拾家裡,不是因為懶,就是覺得,這些東西隻要不收拾,就都還在。
熱水壺裡的水每次到快喝完了的時候,我就去再續一點,這樣壺裡剩的那點水就怎麼都在。
我怔怔的盯著手機,看著手機壁紙上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感覺心臟像是有一根肌肉斷了,整個人浮在半空,空落落的。
我坐在沙發上一直等到了半夜十二點,還是沒有等來警察的電話,反而接二連三地收到工作微信,還有銀行貸款的繳費提醒。
正當我心煩意亂的時候,我的手機上忽然彈出一條“10”開頭的信息,內容是一串網址,後麵寫著“你的女兒”。
我急忙點進去,是一段視頻,小妍被反綁著手腳扔在一間破敗的房間裡,正對著鏡頭哭。
她背後的牆上架著一個用樹枝綁成的十字架,窗外是一條高速公路,不斷有車輛的鳴笛聲響起。
緊接著,手機屏幕上彈出一串電話號碼,我接通,對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是聯係我的那個警察。
電話裡的人對我說“警察不會和你聯係了,如果想要你的女兒活命的話,就不要再聯係警察。”
我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我被這個王八蛋耍得團團轉,好好的生活一夜之間全都被這個人毀掉了,想到這一段時間的遭遇,我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衝著手機吼道“彆你媽裝逼了……”
但是對方並不想聽我的抱怨和廢話,我剛罵了一句,電話就被掛斷了,等我再撥回去的時候,號碼就變成了空號。
我一時間有點後悔剛才沒有控製住自己情緒,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女兒的消息,卻被自己的不冷靜給掐斷了,我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感覺裡麵藏著雙眼睛,在看著我笑。
如果小妍真的是被綁架了,我確實不敢直接聯係警察,一來是怕打草驚蛇,二來也是怕對方傷害小妍。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認識的一個朝鮮族的哥們,叫李金剛,專門幫人查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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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認識李金剛源於我之前交的一個奇怪的前女友。
我的前女友叫於佳佳,我和她是在公司舉辦的一個讀書會上認識的,於佳佳人長得很漂亮,因為我們都是偵探小說迷,所以聊得很投機,讀書會結束之後我們又經常出來見麵,後來自然而然的就確定了關係。
說我的這個前女友奇怪,是因為她有兩個愛好,一個是秀恩愛,不管是現實還是社交媒體,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倆在一起了。
第二是她和我的相處方式非常特彆,因為我倆都喜歡偵探小說,而且她還特彆喜歡玩失蹤,所以每次失蹤的時候都會給我留下一些線索,讓我通過這些線索找她。
一旦我找到,她就會給我發一個五位數的大紅包作為獎勵。
於佳佳最後一次失蹤之前,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是某個殯儀館的焚化爐。
我的編輯工作可以不用天天在公司坐班,所以我托人打聽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這個殯儀館,最後又通過一個朋友,把我安排到這個殯儀館的焚化車間乾點雜活。不過我算是進來幫忙,連工資都沒有。
我來到殯儀館沒兩天,李金剛也托人進了殯儀館,據他說是在暗中查一個失蹤的富二代,跟我一樣,也是義務勞動,所以平時沒事的時候他會跟周圍的人打聽消息,我和他這麼一來二去就熟悉了,所以互相留了聯係方式。
李金剛聽了我來的目的後,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你這個女朋友怕是不簡單,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查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