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師傅!你趕緊到中心醫院的急診科來!小虎……小虎剛剛在學校裡突然暈倒了!”電話裡,班主任緊張得磕磕巴巴的聲音傳來。
轟的一下,我的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急忙打了個出租車一路趕到醫院,下了車我踉踉蹌蹌就往急診科跑。急診科裡永遠都是擠擠挨挨的人群,我扒開他們一通找,終於看到了坐在長廊上的小虎的班主任。
他的外套上沾滿了血跡!我眼前一黑,嘴裡想要說的話都一下哽在了喉嚨裡。
班主任告訴我,學校今天原本在開頒獎大會,小虎前段時間代表學校參加奧數比賽拿了金獎,所以學校安排他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在講台上,小虎拿著話筒剛說了沒兩句,就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來。
他急忙衝上去摟起小虎,發現孩子口鼻都在不停往外流血,顧不上耽擱,他抱著小虎,校長開車,第一時間就趕緊往醫院跑。
“小虎呢!小虎怎麼樣了?”還沒見到人,紅姐的聲音就進來了。她衝過來,紅著眼睛就要進搶救室,被兩個護士攔住了。
我急忙上去抱住紅姐,一頓安撫之後紅姐才稍微鎮靜下來,小虎一來就被推進了搶救室,門口的護士和小虎班主任也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我倆隻好守在搶救室門口焦急的等著搶救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中年女醫生一邊脫手套一邊走了出來。
“你們就是安小虎的家屬?”她板著臉問。
我點點頭,緊張地看著醫生,“小虎他沒事吧?”
“沒事?有大事!”醫生眉頭緊皺,審視地看著我和紅姐,“安小虎是苯胺中毒!你們家屬到底是怎麼照顧孩子的?按照檢測結果,他血液裡的毒素濃度已經嚴重超標,至少半年前,他應該就出現頭暈乏力,指甲發紫的情況了,怎麼會拖到現在才送來!”
苯胺中毒!苯胺是什麼?小虎上哪裡接觸的苯胺啊?我和紅姐腦子裡毫無印象。
醫生說,苯胺是一種化學毒物,存在於染料、油漆中。
油漆、染料……我定了定神,又算了算時間,這毒素最有可能應該是在假鈔作坊時接觸的!
假鈔作坊為了仿真,用的油墨顏料都不是市麵上的商品,而是他們自己特製的,而小虎一直有緊張就咬筆的習慣……
萬萬沒想到,假鈔案不僅把我和紅姐幾年的積蓄填了進去,還害了小虎。看著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我陷入深深的自責。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紅姐拉著小虎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小虎天天和我在一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醫生看著紅姐傷心欲絕的樣子,又看了看昏迷的小虎,也不好再指責我們什麼,歎了口氣,說這孩子拖得太久了,現在血液裡已經出現了溶血反應,而且肝功能也出現衰竭的跡象,常規的解毒治療已經不管用了,需要換血療法,現在得先住進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的基礎治療費五千起步,再加上換血治療,各種用藥材料,七七八八的怎麼著也得四十萬才夠。
靠著我和紅姐現在每個月掙的那點錢,簡直是杯水車薪。
絕望之中,我想到了阿飛。
離開醫院之後,我立刻找到阿飛,問他每個月出貨量到底有多大,安全有沒有保證。阿飛告訴我,他表哥在般陽市鐵路局上班,而且不是那種什麼小職員,是裡麵的管理乾部,哪趟車運什麼,什麼時候經過,都會提前給他通氣。
這個銷贓的窩點,名義上阿飛是頭兒,實際上他表哥才是掌舵的人。
“你放心,俺哥那邊,上上下下關係都打點過了,絕對沒有問題,安全的很。”阿飛說完,臉上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容。
之前王阿姨在和我閒聊時,曾經說起過,鐵路局是般陽城裡最肥的單位,彆說賣票運貨,他們就連賣廢鐵的油水都有幾十上百萬。
我反複咀嚼著鐵路局三個字,心裡突然升起一個想法。
既然要做,那這次就做筆大的!這種被錢卡住脖子的感覺,我不想再經曆了。
“有了這層關係,查誰也不會查俺們的。今兒哥向你交了底,你也給哥一句準話。”阿飛說完,急切地看著我。
“既然飛哥看得起我,我當然願意跟著飛哥一起發財!”我端起酒杯,和阿飛碰了個杯,仰脖一口喝完。
阿飛滿意地拍了拍我肩膀,向旁邊的小弟交代。“那好,以後阿誌就是自家兄弟了,銷貨這塊就交給他。俺們一起做大做強!”
“做大做強!”小弟們笑著起哄。
看到氣氛高漲,我借著酒勁,做出痛心的樣子,說扒火車的利潤太少風險太高,得來的錢要分給上麵一半,還要擔著隨時可能被人查的風險。
“而且這扒火車到底不是個長久的生意,萬一哪天碰到乘警那邊改朝換代,咱們這生意可能就再也做不下去了!”
“那你說怎麼辦?”阿飛喝了一口酒,把杯子啪地一聲拍到桌子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我歎了一口氣,裝出一副推心置腹為他著想的樣子,“飛哥,既然你當我是兄弟,那我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你也彆怪我說話難聽。飛哥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吧,也該想想成家立業的事兒了。可是真要結婚,哪個正經女孩兒想找個在酒吧打工的?你就沒想過自己出來單乾?”
我知道阿飛到現在還是單身,天天最愁的就是找女朋友,家裡人應該也沒少催他。
還不等阿飛回答,有個小弟已經開始抱怨了,“就是,前幾天我出去相親,人家一聽俺在酒吧做事,扭頭就走了,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我!”
“可是俺沒做過正經生意……”阿飛嘴裡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