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
小王村的村民又為韓楨拉來了39戶逃戶,總計144人。
令他欣喜的是,逃戶中的青壯年男性比例很高,達到了驚人的53。
然而這背後的原因,卻很殘酷。
由於山中條件太過艱苦,老弱婦孺大多熬不過一年便死了。
能活下來的,自然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到了第五天,拉來的逃戶開始變少。
這很正常,村民能拉來的逃戶,絕大多數都是曾經小王村的村民,互相之間本就認識,所以也更容易被說動。
而且,隨著大山外圍的小王村逃戶被拉光。
想要繼續找,就得深入山中,危險性徒增了數倍。
直到有一個村民險些葬身虎口之後,小王村的村民們才從賺錢的狂熱中清醒過來,紛紛回歸先前的生活。
畢竟再過幾天,田裡的麥子就要收割了。
……
正午時分,烈陽彷佛要把大地烤乾。
巡邏了一圈歸來的馬三狗幾人,回到大宅子裡。
此刻,他們五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汗水順著下巴不斷滴落。
一進院子,幾個人立刻摘掉鬥笠,衝向井邊。
一桶清涼的井水澆下,馬三狗頓時打了個哆嗦。
將木桶遞給身旁的穀菘,他快步走進大廳,端起一碗鹵梅汁一飲而儘。
馬三狗長舒一口氣,忍不住問道“韓二哥,咱們燒石灰的土窯都弄好了,那鳥知縣怎地還沒動靜?”
“急什麼。”
韓楨小口喝著鹵梅汁,神色淡然。
常知縣的小心思,他很清楚。
無非就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企圖拿到合作的主導權。
可惜,常知縣沒搞明白一件事,他是可以被替換的。
這青州並不是隻有臨淄縣,也並非隻有你常知縣一個官兒。
就在兩人說話間,譚強的兒子小狗兒匆匆跑了進來,喘息道“村長,上次那官差又來了。”
聞言,韓楨微微一笑,吩咐道“去將他領來。”
這隻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
“哎。”
小狗兒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周田這次趕了一輛牛車,並且還多帶了一個人。
此人身形佝僂,整張臉都被寬大的鬥笠遮住。
待到兩人進了宅子後,韓楨看向周田,明知故問道“周田,這位是?”
不等周田回答,那位老者摘下鬥笠,主動介紹道“嗬嗬,老朽是一位行腳商。路過貴村,前來討碗水喝,順帶看一看能否談成一兩筆小買賣,好賺些糊口錢。”
韓楨似笑非笑道“老丈怎麼稱呼?”
“老朽名喚尚巾。”
尚巾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眼韓楨。
上次在縣衙匆匆一瞥,隻窺得一個背影。
此刻一看之下,端的是容貌俊朗,虎背狼腰,心中不由讚歎一聲好漢子。
韓楨邀請道“真是巧了,我這裡恰有一筆小買賣,不如到書房詳談罷。”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兩人相視一笑。
領著尚巾來到後院書房,招呼方三三端來一碗鹵梅汁,韓楨便讓她關上房門,在外麵守著。
打量了一圈書房,尚巾端起鹵梅汁抿了一口,開口讚道“小郎君真是好膽魄!”
韓楨語氣淡然道“官逼民反罷了。”
一時間,書房氣氛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