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邢萬裡想到了很多種回答,唯獨沒有想到韓楨會無恥的說出率軍勤王四個字。
這他娘的……
你一介反賊,勤王和你有一文錢乾係麼?
勤王?
擒王才對!
邢萬裡又問“既是勤王,為何趁機侵吞河北之地?”
韓楨理所當然道“河北百姓不堪其苦,自發殺官,迎我入城,何談侵吞之說?”
“你……”
邢萬裡啞口無言。
他本就是武人,不善言辭,被韓楨三兩句說的啞口無言。
這時,韓楨反倒嗬斥道“山東與趙宋同氣連枝,同為漢家兒郎,乃是友邦,我發妻更是趙宋帝姬。此番北上抗金,讓河北百姓免遭金人劫掠,伱家相公身為河北宣撫使,該感激我才是,怎可行忘恩負義之事,竟派你前來責問?”
好家夥。
反倒是自家相公的不是了?
強壓下心頭思緒,邢萬裡深吸了口氣,繼續發問道“韓縣長自詡友邦,如今大敵當前,該去阻擊金人才是,為何來攻打我大名府?”
韓楨好整以暇道“本縣長得知,大名府駐軍將領擁兵自重,與金人勾結,軟禁張叔夜,妄圖謀反。”
“……”
邢萬裡一陣默然。
他算是明白了,為何人家能成大事,單單是這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功力,都夠自己學一輩子了。
見狀,韓楨語氣淡然道“回去告訴你家相公,我隻給他三天時間,三日一到,立即攻城!”
“告辭!”
邢萬裡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一路回到城下,順著吊籃上到城樓,邢萬裡憤憤不平道“相公,韓賊恁是無恥,竟言說自己此行是率軍勤王,還說城中駐軍將領意圖謀反。”
“嗯。”
張叔夜點點頭。
見他這副淡然的模樣,邢萬裡有些詫異。
張叔夜搖頭失笑道“如韓楨這般梟雄,自然是大義天下全都要。”
邢萬裡皺眉道“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是要奪取京畿,豈不是自欺欺人?”
張叔夜反問道“何為明眼人?”
邢萬裡答道“這……自然是如相公這般忠臣義士。”
張叔夜長歎一聲“這天下終歸是百姓的天下,你我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百姓覺得他韓楨是率兵勤王,那他就是!你可知這郡城之中,有多少百姓背地裡咒罵本官,又有多少百姓恨不得本官暴斃?”
“這不可能,相公一心為國為民,保全了這些百姓的性命,讓他們免災兵災,怎會咒罵相公呢。”邢萬裡滿臉不可思議。
“嗬嗬。”
張叔夜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隻是笑容之中,充滿了苦澀的意味。
見相公不願多說,邢萬裡也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遙遙看向城外搭建軍營的青州軍,他提議道“相公,韓楨說三日後攻城,說明大軍應當兩日後才會抵達。眼下前軍不過在四五千人,而城中足有四萬將士,不如趁機夜襲。”
張叔夜問道“青州軍有火器在手,你有幾分把握?”
“這……三成。”
邢萬裡本想說五成,但一想到韓楨有萬夫不當之勇,又有火器在手,立即改口說三成。
張叔夜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三成太冒險了。”
……
……
黑底大日旗,隨風飄展。
扛著大纛的金軍,魁梧雄壯,散發著彪悍的氣息,周邊還有一名名身著重甲的金軍護衛。
戰陣之上,帥旗的重要性甚至超過將帥本人。
因為作戰之時,鋪天蓋地的人潮阻攔了視野,士兵不一定能看到將帥,卻能看到高舉的帥旗。
帥旗在,則主帥在!
帥旗一倒,對軍隊士氣的打擊僅次於將帥戰死。
正因如此,大纛素來都是由軍中最勇猛之人來扛,同時還配有一支精銳小隊護衛。
一旦帥旗被奪,大纛隊上下,不問緣由,全部斬首。
高壓之下,大纛隊的士兵自然悍不畏死,勇猛異常。
戰場之上,你能奪旗,那就意味著有斬將的能力。
這也是為何,奪旗能位列四大軍功之一。
完顏宗翰端坐於戰馬之上,麵色陰沉。
就在剛剛,他接到太原傳來的戰報。
東路軍慘敗!
完顏宗敏、完顏宗弼、完顏昌等人戰死,完顏婁室重傷,生死難料。
六萬大軍,隻逃回七千餘人。
其中近一萬女真部族,幾乎死傷殆儘。
要知道,女真部落人口本來就少,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遼人常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這句話聽上去似乎很是威風霸氣,可實際上卻點出了金人最大的弱點。
人口稀少!
攻占遼國上京後,完顏阿骨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從遼人和漢人貴族手中,贖回女真族奴隸。
時至今日,金國女真部族的士兵,攏共也不過才三四萬人。
“斡魯補該死!”
完顏宗翰一拳砸在馬背之上。
一旁的高慶裔卻說道“都帥何必生氣,斡魯補兵敗,對都帥而言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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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宗翰瞥了他一眼,假意嗬斥道“此話休要再說。”
如今金國內部分為三派,以他為首的相國派掌握大半軍權,且麾下能征善戰的悍將眾多,勢力也最大。
因此,完顏吳乞買對他格外忌憚,但有完顏宗望這幫太子派牽製,三方倒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眼下完顏宗望慘敗,聲望必定大跌,且麾下部族損失慘重,勢力大降。
“都帥恕罪,是卑下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