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眼前的一幕卻讓劉昌愣住了。
猛虎撲到近前,人立而起,兩隻前掌搭在韓楨肩膀上,張開血盆大口,伸出滿是倒刺的舌頭,不斷在韓楨臉上舔舐。
身後如同鐵鞭一樣的尾巴,左搖右擺,像極了一條撒歡的狗。
“彆他娘的舔了,臭死了。”
韓楨滿臉嫌棄,伸手將它的腦袋推開。
這蠢虎也不知多久沒清理牙齒和口腔了,腥臭的要命。
他在時,時常給猛虎刷牙。
可他出征後,自然也就沒人敢了。
趙富金她們雖不怕猛虎,但哪有膽子給猛虎刷牙,稍微不小心,整隻手就沒了,也就韓楨敢這麼做。
猛虎也不在意,腦袋被推開後,立刻又重新湊上去。
在它看來,韓楨不但是主人,還是玩伴。
時常陪它嬉戲耍水,以至於韓楨出征後,它就顯得格外無聊。
那群女人隻會圍著它指指點點,煩人的很。
舔了一會兒,猛虎伏在地上,翻了個身,露出自己肥厚的肚皮。
韓楨蹲下身子,捏了捏它的肚子,皺眉道“你看你肥的,都快變成豬了!”
“吼吼~”
猛虎發出兩聲低吼,一臉享受之色,跟個小貓似得。
劉昌看的是心驚肉跳,眼中驚疑不定。
坊間流傳官家乃是二郎真君下凡,他起初是不信的。
先前趙宋皇帝,還號稱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呢,結果還不是與尋常人無異。
得知金人打來,嚇得倉皇出逃。
但此刻,他有些信了。
百斤的斑斕猛虎,在官家手中如小貓一般,讓它趴著就趴著,彆說見了,簡直聞所未聞。
陪著猛虎嬉鬨了片刻,眼見天色漸黑,韓楨這才出了異獸閣。
回到延福宮中,他又重新洗了個澡。
……
蕊珠殿寢宮內。
趙富金依偎在韓楨懷中,白嫩的小手輕輕在斑斕猛虎上滑動。
“夫君呀,今個兒大娘讓妾身照顧玉盤姐姐她們。”
韓楨隨口說道“你答應了?”
“妾身回絕了。”
趙富金乖巧的說道“夫君對妾身這般好,妾身怎會給夫君添亂呢。”
民間親兄弟之間都有親疏遠近,更彆提皇家了。
趙佶兒女眾多,哪能處的所有人都親厚,基本都是一母同胞之間走動多一些。
趙富金在宮中最親厚的便是胞姐趙福金,就連趙模、趙榛哥弟倆都不甚熟。
“不錯!”
韓楨在她翹臀上輕輕拍了一把,溫聲道“往後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伱不用理會,隻顧開開心心的頑兒。”
“夫君,你真好!”
趙富金眼中升騰一起霧氣,膩聲說道。
韓楨輕笑道“時辰不早了,睡罷。”
“嗯。”
趙富金點點頭,像隻小奶貓,在他懷裡拱了拱,最後找到一個舒服愜意的姿勢,緩緩閉上眼睛。
……
翌日。
天蒙蒙亮,皇城宣德門外,便聚集了無數官員。
時辰一到,皇城大門緩緩從內打開。
一眾文武官員,頓時魚貫而入。
今日是韓楨舉辦的第一次大朝會,七品以上官員,不分文武,俱都要參加。
如今官服還沒統一,武將們穿的還是黑光鎧,亂糟糟的擠成一團。
進入垂拱殿,便有值班太監,扯著嗓子安排位次“肅靜,文武分班。你,說你呢,你個武將往文臣裡鑽甚麼?”
劉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卻見一隻大手,將他拉了過去。
劉錡撇嘴道“大哥好歹在皇城當了幾年的差,怎地跟剛入仕一般。”
“為兄還是頭一回兒上朝。”
劉錫訕笑一聲。
他先前蒙蔭入仕,不過是合門祗候,一個不入流的芝麻小官,哪裡有資格上朝。
如他這般的官員有很多,值班太監嗓子都喊啞了,忙活了好一陣,總算安排好了排序。
趙霆與史文輝身著紫袍,分屬左右,各領文武官員。
看著殿台之上的龍椅,趙霆心中微微歎了口氣,今日恐怕是他最後一次站在文官之首嘍。
不過他心態倒也放的平和,憑著從龍之功,官家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史文輝倒是不會動,他兼著錄事參軍之職,代表的乃是軍部。
以官家對軍隊的重視程度,不管內閣如何變,始終會有軍部一席之地。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趙霆的思緒。
一眾官員神色一凜,麵色肅然,目不斜視。
韓楨身著一襲玄色常服,大步踏上殿台,端坐在龍椅之上。
“起朝。”
劉昌一聲高喝。
說是大朝會,實則還是常朝。
正常來說,大朝會一年隻三次,於元旦、冬至、萬壽(皇帝生日祝壽)各辦一場,此外若有皇帝登基、大婚等,會額外再加辦。
而且,大朝會乃是禮儀,君臣並不議事。
規矩繁瑣複雜,還會有教坊司樂師,伴奏獻舞。
國有五禮,吉、凶、軍、賓、嘉。
不管曆經何種朝代,也不管五禮排序如何變化,吉禮始終為五禮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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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國之大事,在祭與戎。
唐時,大朝會為嘉禮,宋時改為了賓禮,原因在於趙宋的政治框架與前朝大不相同,與士大夫共天下。
君臣的關係變了,不再是父子,而是主客。
大朝會也因此改為賓禮,有宴請賓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