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完顏宗望收到大同傳來的情報時,被嚇了一跳。
他是真被嚇到了。
齊軍竟然突襲了雲州,這讓他心中無比驚懼。
旁人不曉得齊軍火炮有多猛,他可是有切身體會兒。
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火炮攻城拔寨簡直易如反掌。
回過神後,驚疑不定的完顏宗望立刻喚來劉彥宗、完顏闍母等心腹,詢問邊境情況。
當得知南京道的齊軍並未有動作時,這才鬆了口氣。
見狀,完顏闍母疑惑道“出了何事?”
完顏宗望麵色陰沉道“齊軍兵分三路奇襲雲州,應州已落入齊軍之手,朔州與蔚州暫時不明,但從應州的戰報來看,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不好,聯宋伐齊之事隻怕早已泄露!”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中年文士驚呼道。
此人名喚時立愛,北地漢人,太康九年高中進士,因機敏練達,剛正敢言提升為燕京副留守,其後曆任宣徽南院使、諸行宮提轄、製置使。
天輔六年,又進封為太子少保、遼興軍節度使兼遼興府尹、漢軍都統,妥妥的封疆大吏。
天輔七年,金國按照約定,將燕京及其薊、景、檀、順、涿、易六州租讓給趙宋,新城也納入宋朝版圖。
此時時立愛正巧辭官回到家鄉新城為父守孝,趙佶知曉對方的賢名,多次下詔召時立愛入朝做官,而他早就看穿了趙宋日益腐敗,堅決不肯應詔,並告誡宗族家人不得做宋官。
後來完顏宗望南下攻宋,時立愛當即投靠了對方。
完顏宗望大喜過望,將對方引為心腹謀士,並將中京道的一切民事政務,都托付給時立愛處理。
由此可見,時立愛能力之強。
完顏宗望問道“昌壽何出此言?”
“下官先前並未懷疑,直到齊國皇帝忽然傳出要前往泰山封禪,隱隱覺得不對勁。這種關鍵時刻,竟前往泰山封禪,本身就極為詭異,如今細細想來,分明是行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齊國定然早就截獲了我大金與宋國往來的情報,設計先下手為強。封禪是假,調兵遣將是真!”
時立愛麵色凝重道“若下官沒猜錯的話,齊國此時定然也在對宋國動手。”
完顏闍母失聲道“齊國瘋了不成,同時對金宋兩國開戰?”
這個時候,完顏宗望也已經回過味了,沉吟道“先下手為強,齊國之策略是對的,通過奇襲,隻要拿下雲州,燕雲在手,我們攻齊的難度將提高數倍。”
劉彥宗皺眉道“還有西夏呢?”
時立愛苦笑道“齊國敢奇襲雲州,說明已經暗中與西夏達成了協議,雖然本官還不清楚具體是何協議,但可以肯定,西夏絕對不會出兵。”
“李乾順這廝竟敢背信棄義!”
完顏闍母頓時大怒。
完顏宗望冷笑道“西夏本就是條喂不熟的狗,投靠我大金,也是形勢所逼。甚至等我大金勢弱時,西夏說不得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咬我們一口!”
李乾順是甚麼人,他最清楚不過。
畢竟當初招降西夏,是他一手操辦。
天祚帝在逃時,李乾順積極出兵幫助遼國抗金,等到天祚帝被俘後,立刻一改態度,上表稱臣。
這種人,哪有甚麼忠誠可言,利益才是第一位。
“李乾順該死!”
完顏闍母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而後問道“眼下該如何?”
齊國的一通組合拳,打得他有些懵。
原本三國攻齊之下,齊國已是必死之局,如今局勢瞬間扭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完顏宗望看向時立愛與劉彥宗,問策道“昌壽與魯開可有對策?”
劉彥宗神色難看道“南京道並未出兵,說明打算以守代攻,拖到雲州大捷,所以哪怕都帥率大軍攻打,恐怕也討不得好。”
時立愛補充道“可不打又不行,齊國眼下攻勢迅猛,乃是憑著一股銳氣,但畢竟是多線作戰,對後勤輜重負擔極大,無法久戰。都帥想解雲州之急,隻能強攻南京道。”
“如今齊軍精銳皆在雲州,若左元帥能拖住齊軍,隻需個月,後勤輜重供應不急,齊軍必敗無疑!”
完顏闍母問道“為何不派兵前往雲州馳援?”
話音剛落,時立愛與劉彥宗頓時閉口不言,而完顏宗望則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見狀,完顏闍母一個激靈,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躬身道“都帥恕罪,俺……俺一時失言。”
“叔父這是乾甚,你我乃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