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用過晚飯後,完顏婁室召集麾下一眾將領正在商議戰術,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大戰。
耶律餘睹與高慶裔得了消息,邁步朝帥帳走去。
臨近帥帳,耶律餘睹卻被帳外的親衛攔下。
不待耶律餘睹開口,高慶裔皺起眉頭,率先開口道“你等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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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衛麵色不屑道“此番議事,將軍並未通知耶律監軍。”
“這……”
高慶裔語氣一滯。
而耶律餘睹則麵色難看。
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本官倒是忘了,將軍命我巡查輜重糧草。”
說罷,他轉身離去。
高慶裔見狀,不由歎了口氣。
他知曉完顏婁室不待見耶律餘睹的原因,主要是忌憚耶律餘睹在遼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隻是手段過於耿直,太過傷人。
不過他也沒甚麼辦法,隻能旁敲側擊,提醒元帥幾句。
一路回到營帳之中,耶律餘睹麵色青一塊紅一塊,獨自枯坐。
“堂兄。”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呼喊響起。
聞言,耶律餘睹眸子恢複了神采,轉頭看去,發現來人是耶律重光。
這聲堂兄,其實是耶律重光往自己臉上貼金。
自耶律阿保機創立遼國至今,已有二百一十年,這期間宗族子弟不知幾何。
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就出了五服。
就比如耶律大石,自立為王時,一直將阿保機八世孫掛在嘴邊,實則就和劉備的皇叔是一個道理。
事實上,這會兒但凡姓耶律的契丹人,都能自稱阿保機八世孫。
“是伱啊。”
見到是耶律重光,耶律餘睹語氣不鹹不淡。
耶律重光走進帥帳,順勢放下門簾,笑道“堂兄,俺弄了些酒和炙肉,一起吃些。”
耶律餘睹當即板起臉,嗬斥道“軍中不許飲酒,你難道不知?看在你父的麵子上,暫且饒過你這一次,還不速速退下!”
耶律重光卻不怵,笑嘻嘻地說道“堂兄寬心,斡裡衍將軍他們正在帥帳議事,沒空管咱們。”
聽到這番話,耶律餘睹心裡一陣煩躁。
是啊,大戰將即,軍中將領都在帥帳議事,自己這個右監軍,卻被排除在外。
相比起後世的另一波女真人,完顏宗翰他們的政治手腕還有些稚嫩。
對待耶律餘睹這樣身份敏感的人,得先高高捧起,等過個七八年,國內安定後,再尋個由頭慢慢炮製。
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隨他們揉圓搓扁?
說話間,耶律重光已經將烤肉擺上,正殷勤的幫耶律餘睹倒酒。
耶律重光端起端起,感激道“堂兄,俺敬你一杯。這兩年多虧了堂兄照料,俺們這些宗室的日子,才稍稍好過了一些,否則隻怕與那些渤海、漢兒無異,淪為奴隸,肆意打殺,所以俺心裡感激的緊。”
“你有心了。”
這番話,讓耶律餘睹很是受用,勉為其難的端起酒杯,與對方碰了碰。
一頓酒下肚,耶律餘睹撚起一塊烤肉塞入口中。
嚼了兩口,他微微皺眉道“這炙子烤肉火候差了些,肉有些老了,且調味也過於鹹了。”
耶律重光歎了口氣“堂兄還是那麼會吃,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的日子才叫一個瀟灑,風花雪月,紙醉金迷。”
“不說這些了,吃酒!”
耶律餘睹擺擺手,端起酒杯道。
“吃酒吃酒。”
酒過三巡,耶律餘睹麵帶微醺,眼中浮現一抹醉意。
見狀,耶律重光眼見時機差不多了,憤憤不平道“蠻夷就是蠻夷,狗改不了吃屎。若非堂兄,他們隻怕還在苦寒之地喝西北風呢,哪能有現在的風光。如今得了勢,便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隻給個破監軍,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
這些話簡直說到了耶律餘睹的心坎裡,不過麵上卻嗬斥道“你們如今皆是金國之臣,莫要胡言亂語。”
耶律重光裝作喝醉了,嚷嚷道“俺就是替堂兄抱不平。是,金國是能打,可就那麼點人,又能如何?若不是堂兄,女真豈能得了天下?如今倒好,連高慶裔、蕭慶這幫奴才都爬到了堂兄頭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耶律餘睹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耶律重光趁熱打鐵道“要俺說,還不如投了齊國。到底是中原人,做事大氣,也懂禮節,不是金人那幫蠻夷能比的。”
嗯?
耶律餘睹悚然一驚,酒頓時醒了大半,驚疑不定的看著耶律重光。
這廝原在銀術可麾下,當午穀一戰後,獨自一人來到軍營。
當時,耶律重光隻說是與大軍走散了,他也沒多想。
眼下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
耶律重光被他看的有些發毛,訕笑道“堂兄吃酒。”
耶律餘睹壓低聲音道“可是齊國指使你這麼乾的?”
“堂兄莫不是喝多了,儘說些俺聽不懂的話。”耶律重光插科打諢道。
“聽不懂最好。”
耶律餘睹冷哼一聲,下逐客令道“時辰不早了,你且回營歇息。”
“堂兄告辭,俺走了。”
耶律重光起身離去。
目視著他離去的背影,耶律餘睹神色變幻,陰晴不定。
他基本可以確定,耶律重光這廝定是齊國派來說和的奸細。
耶律餘睹想了想,打算將此事告知完顏婁室。
可是走到帳門前,又頓住了腳步。
隻因,耶律重光的一席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打壓自己也就罷了,偏偏曾經麾下的將吏,一個個都得到重用,爬到了自己頭上,這讓他無法容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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