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齊軍有一種法子能在萬軍叢中找到我的蹤跡,你等拉下麵罩,不斷變幻方位。”
完顏婁室麵色凝重,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身後披風。
他與親衛身著的甲胄幾乎一致,再加上鐵麵遮住臉頰,想來齊軍應當認不出了。
聞言,百餘名親衛紛紛拉下麵罩,而後架馬圍繞著完顏宗翰轉圈,隨後一哄而散,朝四麵八方奔去。
“直娘賊,真他娘的狡猾。”
胡忠罵罵咧咧的放下望遠鏡,而後冷笑一聲,下令道“自由射擊,火力覆蓋,阻斷金軍前軍與中軍!”
這三十尊攻城炮,可不僅僅隻是為了狙殺敵軍將帥。
主要職責是遠程火力覆蓋,配合火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敵方前軍。
前軍一旦倒下,中軍與後軍就是待宰的羔羊。
轟轟轟!
火器開道,配合攻城炮的遠程火力壓製,齊軍前軍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
金軍被殺的節節敗退,還沒有崩潰,已經實屬難得。
曠野之上,每時每刻都有金軍喪命。
鮮血染紅了黃土地,淒厲的哀嚎與慘叫,不斷於上空回蕩。
中軍。
完顏宗翰滿臉驚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他預想到齊軍火器火炮犀利,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犀利至此。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三萬前軍幾乎快要被鑿穿,處於潰敗的邊緣。
看著眼前的戰局,完顏宗翰隻覺得無比陌生。
好似以往一切關於行兵打仗的認知,在這一刻,被齊軍的火器與火炮徹底擊碎。
仗,還能這麼打?
不過他到底是心誌堅韌之輩,很快便強壓下心中驚慌,高聲問道“斡裡衍呢?為何不派遣忠勇軍頂上?”
忠勇軍,人數隻有兩千,俱都由女真本部人組成,戰力彪悍,其中四百餘人配備了棉甲。
定位與韓楨麾下的陷陣營相差無幾。
一名傳令兵答道“稟元帥,齊軍似有一種法子,能在萬軍叢中找到斡裡衍將軍,火炮一直轟擊,斡裡衍隻得四處躲避,抽不開身。”
“……”
這又觸及到完顏宗翰的認知盲區了。
他想不明白,為何齊軍能相隔一兩裡遠的距離,於萬軍叢中精準找到一名將領的蹤跡。
來不及細想,完顏宗翰當即下令道“傳我命令,讓忠勇軍頂上,不管如何,都要拖住齊軍前軍至少一刻鐘。傳令銀術可,讓他出動六千拐子馬,襲擾齊軍左右兩翼。”
……
“殺齊狗!”
接到軍令的瞬間,兩千忠勇軍眼中透著嗜血之色,齊齊仰天高吼。
他們此前一直靜靜待在前軍陣中,此刻終於能夠上陣殺敵了。
隨著忠勇軍頂上,齊軍的鋒矢陣為之一頓。
不過下一刻,數百個火器從陣中扔出。
轟轟轟!
一通狂轟濫炸後,二千忠勇軍幾乎全滅。
引為秘密武器的棉甲,在新式火器麵前,沒有起到絲毫作用,爆裂的鐵片輕而易舉的穿透鐵甲與棉甲,透體而入。
另一邊,完顏活女與完顏彀英各自率領三千拐子馬,與齊軍的三千輕騎纏鬥在一起。
不得不說,金軍在騎兵之上確實占據極大的優勢。
不管是數量還是戰力。
三千齊軍輕騎外加一千重騎,很快便落入下風,苦苦支撐,拚儘全力纏住對方。
還不等完顏宗翰高興,傳令軍的一個消息,又讓他的心跌入穀底。
“元帥,忠勇軍死傷殆儘。”
“甚麼?”
聽著傳令軍的彙報,完顏宗翰神色茫然,如同一個手足無措的孩童。
當引以為傲的女真精銳,竟然連一刻鐘都沒有撐住時,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打這場仗了。
怎麼打?
“元帥,元帥!”
就在這時,完顏婁室架馬疾馳而來。
此刻的完顏婁室極為狼狽,渾身浴血。
這些,都是金軍以及他自己親衛的鮮血。
見到他,完顏宗翰眼中重新升騰起戰意,分析了一番戰局後,他沉聲道“斡裡衍,齊軍火器火炮太過凶猛,前軍頂不住太久。一旦前軍崩潰,我們必敗無疑。為今之計,隻有殊死一搏,方才能扭轉戰局。你與銀術可率領四千鐵浮屠,衝擊齊軍中軍,斬殺韓楨!”
“我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