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方臘,在座的一眾世家,真要細查深究,一個都跑不了。
畢竟方臘在兩浙江南紮根十數載,信徒眾多。
邪教的洗腦能力本就強,外加方七佛又有極樂丹在手,似他們這些世家門閥,本就是方七佛的重點拉攏對象,誰家敢保證族中子弟全部都是清清白白?
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放在平日裡,算不得甚麼事兒,把勾結摩尼教的族中子弟往官府一扔,再拿出些錢財疏通關係,這件事就過去了。
可眼下不一樣,與陛下遇刺扯上關係,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虞相武這些人,都在九族之列。
最關鍵的是,他們也有嫌疑,這就等同於板上釘釘,死定了。
虞相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謝相,謝相,我知錯了,我虞家願捐上族中所有田地。”
賣了田,保平安。
……
這是讓他們回去之後,趕緊賣田呢。
否則,誰曉得方臘餘孽下次會不會潛藏在自己家中?
“微臣拜見陛下!”
謝鼎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朗聲道“摩尼教乃朝廷欽點邪教,方臘餘孽更是十惡不赦的反賊,諸位切莫自誤。”
那可是二十八萬畝田地,錢家八九代人積攢的家業,說捐就捐,且是在情況未明之時,捫心自問,他們做不到。
常言道,人老成精,物老成怪,此話一點不假。
目視會稽四姓被玄甲軍抓走,大廳中剩餘的世家家主,一個個麵露驚恐,戰戰兢兢。
至於會稽四姓,死就死了,與自己何乾?
“諸位告辭。”
斬草除根!
謝鼎大手一揮“帶走!”
“這幾日委屈諸位了,如今元凶已緝捕歸案,諸位可以回去了。”
在謝鼎率人捉拿虞相武等人的時候,已經通知駐紮在會稽的王彥,協同當地官府,抓捕四家的族人。
謝鼎意味深長道“諸位都是明事理,懂規矩的大賢,本官還是放心的。”
眾人不由鬆了口氣,四下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之色。
一眾人忙不迭的附和,生怕說慢了,會被冠上同黨之名。
與此同時,韓楨則在行宮內接見王淵和楊沂中。
其餘人也是一樣,互相告彆後,一個個匆忙出城。
謝鼎說罷,轉身離去。
“兩年不見,陛下風采更勝往昔。”
“告辭!”
此時此刻,他終於幡然醒悟了。
虞相武還想掙紮,下一刻,一記重拳如同鐵錘般,狠狠轟在肚子上。
如今看來,官家隻是打算殺雞儆猴,沒準備將他們一網打儘。
顧家家主拱了拱手,立馬吩咐仆役收拾行李。
“對對對,請謝相寬心。”
這些人哪裡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紛紛應道。
看著躬身見禮的二人,韓楨嘴角含笑“王將軍,彆來無恙。”
“多謝謝相高抬貴手。”
話音落下,伴隨著一陣甲葉摩擦聲,一隊玄甲軍立刻衝入客棧,將虞相武四人拉下。
“我等明白。”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嘩啦!
隨著謝鼎離去,圍住福雲客棧三天三夜的水師,也隨之撤走。
還是錢翁機敏,早早地捐了家中田產,不但保得錢家,免遭受罪,還在官家麵前賣了個人情。
甚麼叫明事理,懂規矩?
儘管眼下已是傍晚,可這杭州城,在他眼裡已然成了龍潭虎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其實並非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聰明人自然有,可想到歸想到,如錢先禮那般二話不說就將所有田地全部捐了,單單是這份魄力,沒人具備。
“謝相說的是,待回去後,我會立即徹查族人。”
劇烈疼痛,讓他整個人縮成一隻大蝦,到嘴邊的話,也重新咽回去。
王淵緩緩起身,讚揚道。
此時此刻,他心頭複雜。
遙想兩年前,陛下還隻是占據青州一地的反賊,不曾想短短兩年,便席卷天下。
北伐金人,南擊趙宋,一副氣吞山河的雄主氣象。
當初在曆城被俘,陛下還曾招攬過他,不過被自己拒絕了。
兜兜轉轉,自己最終還是成了陛下的臣子,人生際遇當真是神奇。
韓楨笑道“朕對王卿很是欣賞,當初招降不成,一度引為遺憾,不曾想最終還是得償所願。”
“承蒙陛下厚愛,微臣感激不儘。”
韓楨三言兩語,就讓王淵心潮激蕩,一股知遇之恩油然而生。
人麼,總是渴望得到認可。
韓楨又將目光落在楊沂中身上,仔細打量著楊家將這一代的扛旗人。
感受到陛下的目光,楊沂中挺直腰背,身子繃成一杆長槍。
楊沂中其人身量高大,孔武有力,容貌也頗為俊朗,僅僅隻是站在那裡,便能讓人誇讚一聲好漢子。
對於楊沂中,韓楨了解的不甚多,搜索後世的記憶,他也隻記得一個藕塘之戰。
那一戰,劉錡、張俊外加楊沂中,打的劉豫抱頭鼠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