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有心向皇帝服軟,主動尋著話題,“嬪妾一路往藏秘樓來,路過獵場,聽聞皇上適才與王爺射獵,得了極好的彩頭。怎得轉眼就是溫姐姐陪伴在側,不見了王爺。”
皇帝看了蘇培盛一眼,溫貴人笑容愈發真實,“原本王爺是說過些時候再來尋皇上,這不,皇上帶了妹妹回來,王爺就不來了。想必一定是聽聞妹妹貌若天仙,趕緊避嫌去了。”
這話甄嬛一時聽不出好壞,隻得回答,“姐姐抬舉嬪妾了。”又看向沉吟不語的皇帝,“皇上不必為王爺遮掩,定是王爺聽聞嬪妾貌若無鹽,怕受驚嚇,所以躲開了。”
這話聽的皇帝也露了絲笑意,看著甄嬛的臉,“你聽聽,她若是貌若無鹽,那朕後宮諸人豈非儘成了東施醜婦一流。”
溫貴人心裡琢磨著怎麼將甄嬛與果郡王勾連在一起,一邊隨手拿了個葡萄撥著,隨意道
“莞妹妹謙虛,皇上聽她玩笑呢。”
剝了那葡萄,溫貴人遞給皇帝,皇帝頭也不轉,隻盯著甄嬛看,“嘗嘗那雪頂含翠吧。”
溫貴人自覺無趣,也端起茶盞,將話題勾了回來,“入口幽香,神清氣爽,十七爺果然有心了。”
“嬪妾聽聞,皇上當日初見莞常在,為怕妹妹生疏了,便假借十七爺之名,與妹妹品簫談琴,這才成就一番恩愛,當真是一段佳話呢。”
溫貴人一邊說著,一邊含笑看向兩人,滿意的看著兩人神色都不自然了起來。
甄嬛瞅著皇帝臉色,“這樣的細微密事姐姐也知曉,定是皇上說的。”
這話便是表明並非自己這邊兒傳出來的了。
皇帝不鹹不淡道,“朕可沒說。”
“是琴默心細,自己留神聽來的。”
溫貴人又鼓了一把火,“如此說來,這十七爺,還是皇上與妹妹的媒人呢。”
“應該好好一謝。何況這位大媒風流倜儻,朝中不知多少官宦家的小姐都傾心不已,日夜得求親近。”溫貴人看向甄嬛,“妹妹,想必妹妹在閨閣之中也聽聞過十七爺的盛名吧。”
甄嬛再也維持不住笑臉,“妹妹入宮前久居深閨,入宮後又臥病不出,不曾聽聞王爺大名,真是孤陋寡聞了。”
此話一出,垂眸半晌的皇帝如同卸下了重擔般,再次抬眼。
甄嬛委實鬆了口氣,揚起笑臉,俏皮道,“皇上文采風流,又體貼咱們姐妹心思。不知當日是否也做出此舉親近姐姐芳澤呢?”
溫貴人收斂了笑意,後宮誰人不知自己不得聖心唯有依靠華妃這棵大樹才得以親自撫養溫宜。
溫貴人看了眼皇帝的臉色,已然心滿意足,便道,“這個時辰想必溫宜也該餓了。皇上,嬪妾先回去瞧瞧。”
皇帝關心了句,“也好,溫宜病好了後老是哭鬨不止。江太醫常為你把平安脈,也讓他看看是什麼緣故。”
溫貴人會心一笑,“是,嬪妾讓江太醫瞧過了,再來稟報皇上。”
皇帝點點頭,便是默許了溫貴人說再來之言。
溫貴人離開,重歸一室寂靜。
皇帝陰沉不定,甄嬛則垂眸思索。
“這把琴是先帝舒妃的愛物,你來之前朕本想聽人彈奏一曲。可是溫貴人曹琴默人如其名,在琴藝上甚是生疏。”皇帝忽然道。
話說到這份上了,甄嬛起身道,“嬪妾著人去請眉姐姐來吧,眉姐姐琴彈的極好。”
“沈貴人對於曲調的精通在你之上,可是她的曲中缺少情致,如此良琴若無情致,豈不是索然無味。”皇帝說的平淡,甄嬛卻從他的語氣聽出了審視的意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