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常在?”皇帝神色淡淡,落下一子,“侍衛統領是朕派去的,但莞常在的事是後宮的事,給芳妃吧。”
蘇培盛頭都不敢抬,奉到了江如吟眼前。
江如吟看著那一遝厚厚的信函,眼皮跳了跳,玩笑道,“那臣妾可得躲躲懶了。”
江如吟拆開第一封信隻略略看了幾行便放了下去,轉而拿起了單獨放在一邊的信封。
很快,江如吟微微一笑,“兩位嬪妃有孕,臣妾還未恭喜皇上。如今莞常在的身孕也是兩個多月了。”
“哦?”皇帝看了眼一旁愣神的郭常在。
郭常在忙道,“嬪妾已有孕三個月了。”
“嗯,是好事。”皇帝這樣說著,自顧自的一手執白棋,一手執黑棋,自己與自己對弈著。
“也不儘是好事,莞常在久病成疾昏迷了過去,她身邊有一宮人主動撞到了侍衛的刀刃上,血流不止。而且,莞常在幽禁碎玉軒中,沒有太醫敢去,幸而溫太醫及時趕到,莞常在好多了,隻是那宮人是徹底丟了性命。”
皇帝將黑子丟到了棋盤上,滴答滴答的白玉棋子滾落幾顆,將儘的棋局被轟然打破。
“朕隻是禁足莞常在,又沒不讓人給她看病!還有,怎麼又是這個溫太醫!”皇上聲音隱含怒氣。
郭常在若有所思。
江如吟伸手覆住了皇帝手背,溫聲安撫著,“皇上,為今之計是先讓莞常在養好身子。至於溫太醫,想來是聽聞了那宮人撞刀之事罷了。”
衛臨跟著樓貴人來了圓明園,自然就隻有溫實初了。
見江如吟的話讓皇帝神色稍緩,郭常在忙附和了句,“是啊皇上,皇嗣為重。”
皇帝仍皺著眉,“常在甄氏終究是享嬪位待遇的,讓太醫好好照顧,旁的人就彆到碎玉軒去了。”
郭常在聽聞此言,不由得往後坐實了繡墩,雙手捂住了隆起的小腹。
江如吟隨意翻了翻將那一整遝的信件往皇帝眼前送了送,“這些是莞常在寫給皇上的信,寄予了濃濃情思,還是請皇上過目吧。”
皇帝抽出最底下一封,上下掃了幾眼,長歎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芳妃陪朕出去走走。你,回宮吧。”皇帝指了指郭貴人,帶著江如吟揚長而去。
蘇培盛跟了去。
眼見四下無人,郭貴人咽了口唾沫,快速看了幾眼橫在桌上的信紙
皇上聖安
嬪妾甄嬛,幽居碎玉軒,時日漸久,思君之情愈切。昔於禦花園中初逢陛下,花光月影,皆為情媒。彼時君恩深濃,妾心亦傾,以為終身有托,琴瑟和鳴可期。
然今困於此,軒外夏日蟬鳴,終日不絕,恰如妾心之落寞。寒夜漫漫,孤枕難眠,每念往昔君畔歡娛,淚濕衾枕。陛下久不來探,妾心憂懼,常恐君恩已逝,獨留妾於這宮闈寂寞之地。
雖病體沉屙,然對君之思念未減分毫。願皇上念及昔日情分,幸臨碎玉軒,使妾得瞻天顏,重沐君恩,則妾雖死亦無憾矣。
甄嬛敬上。
修竹猗猗,風過而翠影搖曳,若綠波之漾漾。芙蕖盛綻於池沼,紅裳翠蓋,映日而灼灼其華,香遠益清,惹蜂蝶之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