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娘如此想,便也和兒子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如果家裡有一個人會支持她的想法,這個人不會是彆人,一定是明斐。
從明斐讓她們一眾女眷研修武藝,他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同於彆的男子。
有些離經叛道,有些違背世俗觀念,那又如何?
女子就沒有肆意生長的權利嗎?
蔣小七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馬上就理解了。
“娘,何須等呢?帶上二姐一起走不就行了,二姐雖說十六了,可我覺得女子十八歲成親更好。
大姐我都覺得成親太早呢,女子太早成親太早孕育子嗣,對自身損害太大。
這些年我也沒少看醫書,醫者有雲,女子二十歲之後孕育生命才是最佳時機。
不僅對女子好,對腹中胎兒的發育更好,年齡大些孕育的孩子生長發育更好,更聰明。
我們完全可以帶二姐出去遊曆一年,明年回來再談親事也不遲,憑咱們家一門三秀才的名頭,不怕無人問津。”
蔣小七其實更想說,明年祖父和父親參加鄉試,要是兩個人都過了鄉試,二姐就是舉人的孫女、女兒了。
身價自然水漲船高,17歲還是18歲又怎麼樣?多的是人上趕著來求娶。
“這……真的可行嗎?你祖父祖母會應允嗎?”
林月娘狠狠地心動了!帶上女兒仗劍走天涯,這,想想都興奮又期待。
“這個您不用擔心,隻要您打定主意,兒子自然有辦法讓二老應允,就看您自己想不想了。”
林月娘深吸一口氣,“好,明斐,娘要跟著你一起南下,你跟著師父繼續進學,娘帶著你二姐自去行走,看看外麵的世界!”
林月娘說出這話,好似卸下了重重負擔,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看在蔣小七眼睛裡,卻覺得自己娘脫胎換骨了,褪去了暮氣,整個人更鮮活、更有生氣了。
“等祖父祖母從長壽縣巡視回來,兒子就和二老說,這次,必要帶上你們一起。”
母子倆仔細對了下說辭,就等著蔣地主夫婦回轉了。
兩人聊完了大姐二姐的事,又說到了蔣小七師父師兄,自然沒說北境戰事,這事對於婦人來說還是衝擊力太大。
既然已經過去了,大家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還是彆再提了,免得家裡人白白擔心,蔣小七決定還是瞞著。
“娘,你沒看看我師父送的見麵禮?那一大匣子,想必都是好東西呢!”
蔣小七當然不在意這個,他就是想岔開話題,畢竟林月娘已經反應過來,問他家書的事了。
“啊?還沒看,這也不好當著客人的麵打開,放了一天倒是給忘了,是得看看,也好給人家準備些回禮帶上。”
話題果然被帶偏,母子倆抱出有些粗糙的榆木匣子,用材一般、雕工幾乎沒有。
看著就像是最次等的木匠隨便打的一個鄉下人用的盒子,沒什麼特彆的。
但是蔣小七大概知道裡麵是什麼,所以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匣子放在鋪了桌布的八仙桌上。
匣子沒上鎖,隻扣嚴實了,打開卡扣掀開蓋,林月娘愣住了。
“這……這未免太,太貴重了,咱們不能收,這可不好回禮啊!”
蔣小七也被晃了眼,他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看了具體物件還是被驚到了。
寶石!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黃寶石!紫寶石!粉寶石!還有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顏色的,鑽石?!
師父他們從蠻子手裡果然沒少搶好東西,北邊蠻子缺衣少食,就是不缺不能吃不能喝的漂亮寶石。
若是他們拿著寶石來大周換糧食,不會沒人換的,可他們偏偏要來搶!
真是糊塗!勞民傷財,損人利己。
戰爭的最後,權貴們得到自己要的土地,官員將軍們得到封賞,將士們丟掉性命,百姓們失去親人。
嗬,明明挑起戰事不是唯一的出路,明明還有解決問題的"pnb",可當權者偏偏不選。
畢竟又不用他們的兒子披掛上陣,也不用他們的親人以性命拚殺。
蔣小七此刻想得有點多,他不是可憐蠻族人,他手下也有百餘蠻人士兵的性命了結於他手。
他隻是無法苟同當權者視人命如草芥,他不是聖人,但他是人。
他也不是偉人,他隻是一個認為人人都有生命權的正常人,對,就是生命權。
“唉,收下吧娘,至於回禮,兒子自有打算,您不必有壓力。
東西不少,拿出來任何一顆都能做件不錯的首飾,大姐二姐的自是不用提,肯定是留好的。
母親您先挑,淨度、顏色這些都是很好看出好不好的,至於大小,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當然,也有樣樣都好的,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了,做首飾有些浪費,倒是可以暫時收藏。”
等以後家裡有人當了官,就可以拿出來戴了,也不會太惹眼。
林月娘知道兒子的意思,這是兒子自己要準備回禮的意思。
這些東西她頂多挑出來一半,剩下的裡麵挑出穩重大氣的顏色給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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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粉粉嫩嫩的,自然可以給幾個庶女,哦對了,還有一直很低調的潘姨娘。
“好,娘聽你的,挑一些,剩下的就分下去。”
蔣小七自然不會要匣子裡的東西,雖然這種亮晶晶的東西他也很喜歡,可現在的身份容不得他喜歡。
罷了,戴不了朱釵頭麵,他還可以戴玉冠。
母子倆聊到亥時,蔣小七才回了自己院子,他如今已經九歲,子大避母是沒錯,可他內心深處有時是當林月娘為“閨蜜”的。
畢竟他娘和她前世的年紀差不多,今年四十有一,他相處起來偶爾會忘記自己“兒子”的身份。
又過了幾日,歐陽崝師徒都有些想先告辭,讓蔣小七自己在家中再待幾天,隨後再跟上來。
蔣小七用還沒見到蔣地主這個當家人為理由留下了,開玩笑,這倆可是重要道具,怎麼可以先跑。
好在蔣地主傳了信回來,再過兩天就要歸家了。
這已經是蔣小七到家的第七天,這期間董進不說天天來打卡,那也是一來就駐紮。
大有一周來一次,一次來一周的架勢,無他,跟著小舅子能學到不少東西。
他覺得自己這小舅子比他之前的先生都厲害,他從前的先生也都是秀才,等到他也考過了院試,那秀才先生就教不了他什麼了。
他目前跟著府城的舉人讀書,可那舉人也在備考會試,能分給他的時間不多。
就算秀才師父和舉人師父綁在一起,他都覺得沒有小舅子講課讓人聽得懂、學得快。
那種深入淺出、引經據典,沒有多年的積累是萬不可能做到的,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有當老師的天賦。
他覺得,小舅子就是天生當老師的料,先天的夫子聖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