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有點恐懼,恐懼一不小心掉下去,小命就交待了。
晏惜寒利用繩索很有一套,他把右腿纏了一圈繩索往下滑行,快慢速度根據自己心情而定。
他是從那個劃痕往下下的,那麼下到底部,他應該能看見兩個女人之一。但半崖腰有幾株橫生的大樹,繁密而寬大的樹冠遮住了視線,進入視野的是一片綠色。
一群禿鷲起起落落,盤踞在旁邊的一株死樹上,纖細的枝杈隨風飄蕩,讓人擔心隨時會被壓折。
兩側裸露在外的蒼白岩石上,也有禿鷲駐留,且躁動不安地不停地擺動著翅膀,在岩石邊緣徘徊,似乎正在等待什麼。
晏惜寒舉頭望望崖上,又低頭瞅瞅崖下,假設有人從山上滾落,腳下的樹冠是天然屏障,他看見樹冠枝葉有被重物砸折的痕跡。
他不由得加快了下滑速度。
他腳踩在樹冠堅硬的旁枝上,歪頭仔細觀瞧,旁枝一側有從上麵掉下重物擊穿樹冠的窟窿,一些樹枝被折斷後,僅有些許樹皮與主乾連接,在風中搖曳。
他的心揪揪起來,狂跳如鼓。
如果樹冠不能托住人,墜下去,絕難活命。
他眼睛眯縫著,如同透視一般,在窟窿四周掃描,一股股寒意猛然間襲遍全身,透過那個窟窿,看見了崖下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光禿禿黃褐色的崖底下,亂石密布。
有些岩石非常尖銳,猶如尖刺,自土地和雜草間高高聳立。
風化的岩石上爬滿了片片蒼白地衣,石間陰暗潮濕背陰處遍生白萢,翠綠的苔蘚輕輕拂動。
從晏惜寒那有些驛動的眼神可以看出,崖下有不少雪白的屍體殘骸,隱藏在石間,根本看不清楚是人骨還是其他什麼動物骨頭,可能兩者都有吧。
禿鷲就蹲踞在四周枯樹和岩石上,瞪著一顆顆如鬼精般的眼珠,異常警覺地逡巡四周。
周遭視野開闊,環境一目了然,從山下跌落一清二楚。
無論是墜落崖底還是被橫生的樹枝截住,都會成為它們的美餐。
人即使沒死,也隻能絕望地等死。
掉下去就得被尖利而聳立的岩石撕成碎片。
不掉下去,陡峭如同絕壁的石崖絕難攀爬上去。
即便是攀岩高手也不行。
絕壁有不少突兀的岩石和橫生的樹木,但間隔都較遠,遠遠超越了一個人雙臂延伸的長度。
正當晏惜寒心灰意冷準備放棄的時候,眼神忽然定住了,心中暗喜。
精確一點來說,是被那個樹冠窟窿下麵的一根繩索,掛在凸起岩石上的繩索吸引住了。
他怎麼看,那根繩索像是城堡背簍的背帶,用老榕樹的氣根樹皮編織的繩索。
繩索正在輕微摩擦粗糙的岩石,有些地方已經磨裂,看情形繩索下麵墜著重物,難道是……
晏惜寒下意識地心中一緊,遍體生寒。
哪有時間細想,晏惜寒纏著繩索的腿略微一鬆,唰地,他順著那個窟窿,穿越厚實的樹冠,身體刮擦著枝葉,滑了下去,他直接站在了那塊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