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郭氏抹了一把嘴邊的湯汁,眼神凶巴巴,誓死要將這罪名冠在她們頭上,“要不是你們先發現蘑菇,我們怎麼可能跟著你們去采。
但凡你先前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吃下去,今日我們絕不會中毒。”
郭氏也是偶然間發現,崔六娘她們總喜歡往林子裡跑,回來時,手裡就有野菜果子什麼的,所以她今天才偷偷跟上去。
隻是發現蘑菇時,有點高興過了頭,根本沒聽見她的勸阻。
可要不是崔六娘先帶頭鑽樹林,她也不會誤食毒蘑菇,還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又不認識蘑菇,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崔六娘的錯。
郭氏這麼一說,所有喝下金湯的人,便都把憎惡仇恨的目光落在崔六娘身上。
不待崔六娘反應過來,柳縈縈便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瞪著郭氏,麵露譏誚,“要是我娘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話?
那現在呢,讓你吃屎你又不願意。
可惜你不是我家養的狗,倒也不用如此聽話。
滿嘴噴糞的臟女人,還是趕緊洗洗你的臭嘴去吧,少在這兒攀扯我娘。”
噗——
顧明舒沒忍住,嗤笑出了聲,暗暗對自家弟妹豎起大拇指。
這戰鬥力,她自愧不如。
謝瑜也被逗樂了,眼睜睜看著自家二嫂戰鬥力飆升,頗有一副當家主母的氣勢。
謝雲祁唇角微微上揚,本來還有些自豪的,但見下一秒,周圍兩個官差將異樣視線落在柳縈縈身上後,連忙拉了拉她,側身擋住他們的目光。
郭氏臉龐憋的青紫,好險沒接上那口氣,又指著正在喝綠豆湯催吐的謝雲桐他們,聲音尖銳,“……那不是還有綠豆湯嗎?綠豆湯也可以解毒,我可都聽見了。
崔氏,你好歹毒的心腸,明知有其他辦法,卻用最惡心的辦法整我們,你簡直不是人。”
她就是故意的,她們有什麼仇什麼怨?
吃屎……啊呸,吃了那玩意兒,她的身心都遭受了嚴重傷害,崔六娘要是不給她賠禮道歉,跪下認錯,她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眾人一聽,順著視線望去,就見謝雲桐和謝柔身上乾乾淨淨,除了綠豆湯的水漬外,身上就是點泥巴,根本就沒……沒……沒那黃色的臟東西。
原來崔六娘真是故意整她們的啊。
這下可算是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紛紛用最凶狠仇恨的眼神盯著崔六娘。
這會兒大家都已經清醒得差不多,知道自己是因為吃了毒蘑菇中毒,神誌不清,又被灌下糞水後,一個個氣的臉都快扭曲了。
“崔六娘,你個蛇蠍婦人!!”羅氏惡心得臉色鐵青,指著崔六娘,眼淚汪汪的開口。
“我女兒這麼小,就因為你,害得她要喝糞水。
她可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沒想到你是這樣歹毒的心腸,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謝清月早就被熏暈過去,如果她還醒著,肯定會跳起來指責崔六娘。
羅氏蹲在謝清月身邊,抹著眼淚,那叫一個心疼。
就連抱著女兒的杜氏也忍不住吐槽起來,眉頭緊鎖,“崔氏,我原本敬你一聲大伯母,自問從沒跟你結怨,可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我女兒才幾歲,要是她喝了糞水,怎麼承受得住那痛苦?
既然你知道那些蘑菇有毒,為何還要看著大家夥吃下去,你簡直枉為醫家,心思歹毒。”
虧得她女兒沒事,要是她女兒有事,她也不是不敢豁出去。
趙明抱著胳膊,難得有閒情逸致看熱鬨,竟也沒催著上路。
他剛才也就在想這個問題,明明這裡有村子,綠豆也有,偏偏這個崔大嬸要選這種方法折磨他們,也是夠離譜的。
顧明舒自然明白其中有什麼仇怨,但比起讓婆母解答,還不如她一通炮轟,罵死她們算了。
想要跟這群兩麵三刀的人解釋,那純粹浪費,她們不僅聽不懂人話,還總是喜歡倒打一耙。
這麼多天下來,她可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不打算再忍著。
“姓杜的,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閉上你的狗嘴吧,我娘可沒求著你叫她。
且不說我娘在樹林裡就製止過你們,是你們自己沒長腦子,聽不懂人話,非要吃那毒蘑菇。
再說,又不是我們強行塞到你們嘴巴裡,逼著你們吃下去。
今天沒把你們毒死,算你們運氣好。
我娘既往不咎,還願意想辦法給你們解毒,你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現在還聽這個女人搬弄是非,混淆黑白。”
“這個村子這麼小,你們幾十號人,上哪兒去整那麼多綠豆,而且等綠豆熬好了,你們的頭七都快過了吧。
記住,今天是我娘救了你們,雖然你們吃了屎,但也不能滿嘴噴糞,隨隨便便汙蔑我娘。”
“我娘是大夫不假,可也不是什麼豬狗畜牲都要救的,看看你們的嘴臉,救你們不如救條狗,狗還知道搖尾巴呢,你們淨亂咬人了。”
“我們家又不欠你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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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不光我們一家沒中毒,自己眼瞎就彆誤導大家,早點找個大夫看看吧。”
顧明舒淩厲威猛的眼神環顧一圈,乾脆的話語擲地有聲,當場就懟的杜氏麵紅耳赤,羞愧低頭,又讓郭氏無話可說。
羅氏氣的心梗,還想開口繼續攀扯,又被柳縈縈一個眼神給嚇住。
她在牢裡就吃過她的虧,可不敢跟她硬碰硬。
但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啊。
顧明舒到底從前是大家閨秀,罵人氣勢還不夠狠,但比起前兩日,已經頗有進步。
儘管眾人不服,仍舊眼神埋怨,可已無一人站出來開口。
郭氏唇瓣翕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反正她不管,這仇,她算是記下了。
崔六娘欣慰的看著大兒媳,對她點點頭,又猛地想到另一件事上麵。
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她得趕緊宣布出去。
她抱著謝瑜站出來,聲音乾脆的對著這群“屎”人宣布道,“另外,借此機會說一聲,從今天起我們一家子,跟謝家斷親,從今往後,再無瓜葛。
你們謝家人要生要死要上吊還是跳河,都跟我們沒關係!”
所以,以後彆說他們吃毒蘑菇,就算他們被山間野怪咬死,也跟她挨不著。
“…你…你敢……”不行,這怎麼可以。
她一介女流之輩,在胡亂說些什麼東西。
老侯爺神色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知是因為太著急,還是不受控製,他說話都利索了些許,“不可能,我不同意!”
這絕不行。
謝翀不能離開謝家,他不會同意的。
眾人驚訝之餘,又有些不解。
驚訝是驚訝崔六娘敢代表謝翀做出決定,並且在這個時間點斷親。
不解則是因為老侯爺,他怎麼這樣激動?從前也沒見他重視大房啊。
不過是斷親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是謝家晚輩們的想法,反正他們也不喜歡大房的人,是每一個人。
但對老侯爺和謝老三來說,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謝翀要是跟謝家斷了親,那他們就不能繼續掠奪他的氣運了,這對他們而言,有弊無利。
“我也不……不同意!”謝老三吐的嗓子都啞了,十分艱難的從喉嚨口裡蹦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