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翀怒目,渾身上下散發一股濃厚的壓迫之氣,嫌棄的對他喝道,“滾開,我也不是你大哥!
從前你害她還少,我警告你,離我女兒遠點。
彆忘了,斷親文書是你們親自送過來的,族譜上,小瑜是我名正言順的閨女。
你那兩顆破糖也好意思拿出手,我女兒可不稀罕。”
謝瑜還從沒見她爹說過這麼長一串的話,氣勢洶洶,威風凜凜。
她忍不住鼓掌,豎起大拇指,滿臉驕傲,嘻嘻,“爹,您說的真好。”
謝翀笑著衝她抬了抬下巴。
一般一般。
誰讓他敢當麵搶他女兒的。
恬不知恥。
謝老四氣的麵紅耳赤,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糖,握緊拳頭,眼神埋怨的盯著謝瑜,“小瑜,你叫誰爹呢?我才是你爹,我是你親爹。”
她怎麼能連自己親爹都不認呢。
肯定是謝翀和崔六娘他們給她說了自己的壞話,不然一個小孩兒能知道什麼。
可惡,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搶,至於嗎?
“你才不是!”謝瑜皺眉,聲音清脆的反駁道,“你踹我,你罵我,你是大壞蛋。”
她又不是傻子,會記仇的。
什麼,謝老四還踹過他女兒,反了天了。
謝翀心中惱怒,把軟呼呼的閨女塞到小兒子手裡,挽起袖子就朝謝老四走去,目光森幽。
“你……你乾什麼,我……我可不怕你,你彆以為你還是從前的威武大將軍……”
謝老四害怕的連連後退,聲音都在顫抖。
他一個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可不是謝翀的對手啊,雖然他看著胖,但也隻是虛胖。
謝翀察覺周圍人多,不便動手,直接拽著謝老四就往旁邊樹林裡走去。
“你放開我……謝翀……”謝老四手無縛雞之力,輕飄飄的就被他連拖帶拽拉進了小樹林。
謝雲啟見狀想要衝過去幫忙,被黃姨娘攔住。
“姨娘!”謝雲啟眼露不解。
黃姨娘皺眉,眼神意味深長,“你打的過你大伯父嗎?衝裡麵喊兩聲就行了。”
現在老爺隻有雲啟這一個兒子,就算他不去幫忙,老爺也不會怪他的。
謝雲啟似懂非懂。
“啊!!”
一群鳥兒被竹林裡的淒慘叫聲驚飛。
黃姨娘渾身一震,謝雲啟嚇得縮著脖子,再不敢輕舉妄動。
他爹皮糙肉厚,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吧?
崔六娘並未阻止謝翀的行為,反而滿意的拍拍身上泥巴,轉頭對旁邊看熱鬨的兩兄弟開口,“行了,你們帶妹妹過去吧,吃飯的時候娘叫你們。”
謝老四也是自討苦吃,白紙黑字寫好的斷親書,他敢不認,那就打到他認。
謝雲荊點頭,抱著謝瑜先走,謝雲瀾則是去拿水囊。
突然,身形過分圓潤的謝雲傑衝過來,兩眼放光,抓起地上沾滿泥巴的糖就往嘴裡送,“嘿嘿,糖,糖!”
鄭姨娘紅腫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伸手阻止已經來不及,“不能吃,雲傑!
不能吃啊,快吐出來,這是臟的!”
她的兒啊,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謝雲瀾看見這一幕,直皺眉頭,輕輕扯了下崔六娘的衣袖,“娘,我以前……”
不會也這樣吧。
不等崔六娘回答他,鄭姨娘便拽著滿嘴泥巴,神誌不清的謝雲傑來到她麵前,撲通一聲跪下,“大夫人!”
她眼神懇求,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和兩根簪子,連忙就要往崔六娘手裡塞,“求求你,幫幫忙,給雲傑診治一番吧。”
“他才十三歲呢,他這麼這小,不能變成一個傻子啊。
大夫人,求求你,我把銀子都給你。”
謝雲瀾揮開她,擋在崔六娘麵前,麵皮緊繃,“你離我娘遠點。”
顧明舒和柳縈縈也走過來,警惕的看向她。
鄭姨娘激動萬分,紅腫的眼睛裡再度流下一行清淚。
她果然沒看錯,謝雲瀾竟然好了,那豈不是說她兒子也有希望。
她心中動容,眼神迫切的望著崔六娘,昂著纖細脆弱的脖頸,眼淚滾滾而下,“大夫人,求你了。
隻要能幫我治好雲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就這一個兒子,他要是變成傻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好好的兒子,就因為幾個毒蘑菇,竟變成這副模樣。
“抱歉,我幫不了你。”崔六娘臉色如常,抓著謝雲瀾的胳膊,直接回絕。
她昨天晚上不是已經請過大夫了,正經大夫都救不了,她一個野路子更不行。
況且雲瀾是瑜兒治好的,她哪裡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救謝雲傑。
鄭姨娘涕泗橫流,嬌豔麵容如同離開土壤的花朵,枯萎衰敗。
她急忙給崔六娘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眼神懇切的望著她,聲嘶力竭道,“大夫人,您彆這麼狠心啊,我給您磕頭了。
您也知道養一個傻兒子是什麼感覺,您難道忍心看著雲傑變成傻子。
他也是大爺的親侄子,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您就大發慈悲,幫我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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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隻有大夫人能救雲傑了,就算今天她跪死在這兒,也一定要讓她點頭同意。
謝家的恩怨跟晚輩沒關係,她不能這樣看著雲傑斷送一切啊。
“我真幫不了你。”崔六娘側身,避開她的跪求,聲音冷漠的說道,“你拿著銀子去下一個地方找其他大夫吧。
我醫術不精,也不會救謝家任何人。”
正在此時,盧老大滿手是血的跑過來,二話不說就要去拽崔六娘。
“你快跟我走!”
她肯定有辦法救白氏的。
柳縈縈瞳孔一縮,一個前踢過去,精準踢開盧老大的臟手,沒好氣的盯著他,嬌喝一聲,“你乾什麼。
休想對我娘動手動腳。”
盧老大眼神悲愴,捂著吃痛的手腕,呲牙咧嘴的倒吸口涼氣。
這小娘們好狠的心,下手這麼重。
可他來不及責怪,趕緊看向崔六娘,表情焦灼,眉頭皺成一團,“崔氏,你……你去替我看看你嬸子,我拜托你,她真的要不行了。”
“看不了!”崔六娘退後一步,輕飄飄的說道。
“崔氏!”盧老大原地大喝,眼神複雜而凝重的對她開口說教,“我們家從未得罪過你吧,你就不能良善些,看在你嬸子快不行的份上,伸出援手,幫我們這一把嗎?”
如果這裡其他人會醫術,他絕不會求她。
人命關天,她怎麼能如此冷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