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李氏說桑覓的親事辦得簡陋。
柳元良從弟之妻王氏,又說她嫁的好。
桑覓本人反正對於謝擇弈的家庭——一問三不知。並非她有意裝瘋賣傻,實在是,她確實不太關心謝擇弈的家族。
王氏很快,便覺著桑覓駑鈍無趣了。
順著這個話頭,王氏又說桑盈也嫁的好。提及從兄柳元良年紀輕輕仕途亨通,國公府世子,還是他舉主,往後前途無憂。
王氏笑說著,繼而長籲短歎起來。
“唉,可惜咯,大伯、大伯母您這一脈,如今後繼無人呀,咱們柳家……”
語調中,夾雜著幾分陰陽怪氣。
桑覓聽著這番話,眼皮動了動。
柳元良是沒有孩子。
但他從弟,子女好像都個了。
這點,桑覓記起,姐姐桑盈提過。
桑盈給桑覓剝了一些炒鬆子,放在小玉盤中遞了過來,又轉向柳母李氏“母親,茶香淡了。”
似是有意,轉開話頭。
但柳母李氏的臉色,已變得很差。
額頭上的皺紋,也顯得愈發濃重。
柳母李氏沉聲說道“我說了,不要再提過繼的事情,元良日後,會有他自己的孩子!”
王氏縮了縮脖子,未再敢多言。
桑覓一時之間沒明白氣氛因何陡然變化,她垂眸,望著眼前剝好的炒鬆子,不知不覺間,又開始不是滋味。
兀自沉思一會兒,才想明白了其中曲直。
柳元良從弟的孩子,過給桑盈,法理上而言,就是柳元良之嫡子。然而歸根究底,這個孩子,又並非柳元良的親生兒子,李氏為柳元良的母親,定然還是希望,有個親孫子。
可柳元良他不行,他身體有問題。
桑覓暗自憂愁。
阿姐的身體,反正不可能有問題。
越想,桑覓心裡越難受。
柳母李氏轉頭,看向身後一個嬤嬤。
“我讓你今早熬製的藥,準備好了沒有?”
嬤嬤躬身“回老夫人,那藥應當已熬足了時辰。”
柳母李氏交代道“快去取來,盈娘今日還沒喝藥呢。”
桑盈聽罷,臉色沉了沉。
她低下了頭,靜默不言。
桑覓抬眼看去,心中的憤懣,蠢蠢欲動。
不多時,退下去的嬤嬤端了一碗熬製好的湯藥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冒著熱氣的湯藥,放在了桑盈麵前。
“夫人,請用藥——”
桑盈對著麵前黑乎乎的一碗藥,麵露難色。
隨著熱氣散開,眾人聞到了一股苦臭難聞的氣味,王氏禁不住,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柳母李氏微微一笑“盈娘,這可是新藥,我從北方異族那裡弄來的好東西,北異族的大巫說了,他們北異族有一秘法,剛生產過的母驢糞乾,可成上好的受孕靈藥!”
桑盈皺起小臉“母親……”
什麼北異族秘法。
說白了,就是生產過的母驢驢糞。
桑盈對著這個氣味,實在是難以下口“母親,這個,我真的喝不下……”
柳母李氏說“我讓望京的大夫,又混雜十幾味草藥,特地為你熬製,這碗藥,你必須喝!”
說著,柳母李氏端著碗,略顯蠻橫地遞到了桑盈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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