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眯著雙眼,盯著慷慨激昂的文大人,眼中儘是算計。
事情發展到這麼一步,皇帝本以為是山窮水儘了。
卻沒想到,上天再一次幫了他一把。
就在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就無意間得知,謝璟珩的身邊人有異心,已經偷摸著給他下了慢性毒藥。
雖然藥量甚微,但一兩年過去了,日積月累,積少成多,謝璟珩的身子,其實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硬朗。
之前太醫就透露過消息,不出年,謝璟珩必然身子越來越差,直到慢慢枯竭而死。
皇帝眼前一亮,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盯著文思安,以及大殿之上跪著的文武百官,擺了擺手,裝作很大度的樣子。
“也罷,謝家的事情,朕當年還不是皇帝的時候,也曾聽了不少傳言。可那時金烏案正盛,畢竟是先帝下的旨,查抄謝家,致使謝家上下流放至北疆。”
皇帝說著,竟然還擠出幾滴眼淚,痛心疾首道“朕知道忠勇侯為國為民,更不忍謝家一直擔著這個冤屈。這樣吧,朕即刻下旨,恢複忠勇侯謝家的爵位,立刻傳信給北疆,釋放忠勇侯,可否?”
文思安一愣,沒想到皇帝這麼快就答應了。
他就是按照郕王的方法說的,所以皇帝不是應該,表現出來的,是嘶吼加破防嗎?
怎麼答應得這麼快?
郕王知道,謝家就是皇帝心頭的一根刺,所以故意拿當年的事情翻出來,讓皇帝沒臉。
就是為了,拖延些時間。
至於拖延什麼,再等等就知道了。
可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
文思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後的文武百官,一聽到皇帝這麼說,紛紛又是磕頭又是痛哭流涕,直言皇帝心胸寬廣,堪稱當世楷模。
甚至連“千古一帝”這樣的詞兒都用上了,可把文思安惡心壞了。
皇帝當即就下令,恢複忠勇侯府爵位,以前種種過往,皆既往不咎。
可文思安上前一步,敏銳察覺到了貓膩。
“陛下,謝家所求,一直是為忠勇侯平反,徹查當年的金烏案,您為何避重就輕?謝昭當年都打到那淮水邊上了,您真以為,他會在乎一個忠勇侯的爵位嗎?”
天啊,這是能說的嗎?
徐公公咬著牙,皺著眉頭,看文思安的眼神儘是厭惡。
可文思安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今日已是抱著必死的心,不達目的,他決不退縮。
聽這麼一說,現場氣氛頓時冷如冰窖。
剛才那些跟著起哄的人,此刻也都紛紛低下頭,不敢在言語。
皇帝氣得胸口直痛,他當即罵道“文思安,你彆給臉不要臉!朕已經答應恢複忠勇侯爵位,你還想怎樣?”
還想怎樣?
作為前朝的老臣,文思安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當年的金烏,肯定和大焉的牧家有著逃不出的關係。
說不準,就是眼前這位皇帝,暗中勾結大焉,暗害自己的親哥哥。
文思安正要冒死進諫,卻不料這時候大殿之外,一名小太監,臉色發白,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陛下,陛下不好了出事兒了。”
由於跑得太急,小太監跑到大殿之上,又怕撞上那些大臣們,腳底一滑,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出事兒了。
皇帝右眼皮直跳,他最討厭這四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