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景傲見到來人,連忙從龍椅上站起身,怒氣不可遏製地湧上心頭。
“母後,你們擅闖朕的寢殿,是想造反不成?”
太後並不惱,緩緩走到近前,目光裡滿是慈愛。
“皇兒,母後見你近日勞累,龍體欠佳,特意為你熬了補藥,快趁熱喝了吧。”
淩景傲看著須發皆白的太後,心有那麼一瞬間觸動了,忽然,腦海中浮現出強行拔掉他胡須的情景,屈辱感瞬間淹沒那一絲觸動。
冷哼一聲“不必,朕身體好著呢,不勞母後掛心,你們還是請回吧,否則彆怪朕對你們不客氣了。”
說罷,冰冷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王公公身上,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小心項上狗頭。
王公公一縮脖子,這能怪他嗎?他隻是奉命行事。
太後輕輕歎息一聲,看來想讓他主動喝下去是不可能了,目光掃視三人一眼。
“動手吧。”
一聲令下,王公公哪敢不從,“陛下,奴才得罪了!”
說完,直接近前將皇上控製住。
“你,你們,反了,真是反了!來人啊!”
淩景傲怒目幾乎噴出火來,為什麼一個個都敢如此對他,朕的天威何在?
任憑天威之怒響徹大殿,可就是沒有人出現在殿內。
沒來得及出去的趙連城,汗珠盈滿腦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這條小命還能保住了嗎?
他緊縮在牆角裡,閉著眼,他什麼也看不見。
太後親自拿著藥葫蘆給皇上灌藥,為防止他將藥吐出來,需要借助王公公的力量,讓皇上反抗不得。
直到藥葫蘆裡一滴藥液也不剩,太後才鬆開手。
一番折騰下來,累的她氣喘籲籲,秦錦年連忙扶著太後坐到床榻上,目光看向皇上。
藥液灌進腹中,束縛在身上的那股強大力量消失。
恢複自由的淩景傲,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噴發一般,正要噴湧而出時,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絲絲陣痛。
他怒目看著太後,又轉向淩紫玨,“你,你們竟敢謀殺朕……”
疼痛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仿佛有萬千銀針刺入心臟,苦不堪言。
淩紫玨麵色難掩緊張,有反應說明藥液產生了效果,隻是這麼痛正常嗎?眸中是深深的擔憂。
噗!
痛了有一會兒,伴隨一聲沉悶聲響,淩景傲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一直緊盯著的淩紫玨眼神極為敏銳,刹那間,便捕捉到血液中有一抹耀眼的金黃。
剛想出手,那抹金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以極快速度猛然一竄,從眼前消失了。
糟了!淩紫玨大驚,“王公公。”
旁邊,默不作聲的王公公領會其意,瞬間從身體爆發出一股極為強悍的氣息,整個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在一息間凝固了。
正欲逃竄的那抹金黃,受到這股強大氣息的壓製,被迫停在半空,動彈不得。
淩紫玨很快尋到那抹小小身影,大喜過望,將小東西直接吸進藥葫蘆中,他不敢用手去抓,萬一跑到自己身體裡,得不償失。
淩景傲癱軟在地上,雖然蠱蟲離開體內,但是此刻的他仿佛大病一場,昏迷過去,不會短時間內清醒,需要一段時間好好調養。
心臟被蝕心蠱蠶食了三個月之久,怎麼可能立刻恢複到從前?
蠱蟲在裡麵時,身體感覺不到任何不適,那是蟲子作用的效果,蠱蟲離開可就不一樣了,心臟損傷便會立刻表現出來。
淩紫玨將父皇抱到床榻上。
看著安穩下來的皇兒,太後揪著的心才緩緩舒展開來,還是不太放心,“玨兒,這回真的沒事了嗎?”
淩紫玨輕輕頷首,“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這期間絕不能讓人打擾,更不能出現差錯。”
“從今天起,哀家就宿在勤政殿,給哀家弄張床來,再把林嬤嬤和雲纖叫過來。”
太後連忙吩咐下去,隻有親自守在皇上身邊,她才放心。
牆角的連城自是聽到了,連忙應聲而出,開始差人忙碌起來。
不多時,雲纖隨著林嬤嬤來到勤政殿,仔細為皇上把了脈象,略作思索,提筆寫下為期一周的調養藥方。
太後見此情形,猶豫稍許開口道
“雲纖啊,這幾日哀家想讓你負責給皇上調配藥膳,其他那些個太醫,哀家總是信不過,你看如何?”
不是命令而是帶著商量的語氣,雲纖怎好拒絕?
隻不過留在宮中,她該如何給明文舉寫回信呢?
稍一思索,雲纖微笑回道“能為皇上調理藥膳,是臣女的榮幸,隻不過臣女需回府取些東西,太後娘娘,可否準許臣女回府一趟,晚點再進宮?”
太後麵露和藹笑容,“好,哀家就讓王公公陪著你回府一趟,如此也放心。”
雲纖沒有拒絕,於是由王公公親自駕著馬車送回將軍府,王公公並沒有應邀進府,而是等在府門外。
雲纖以最快速度寫好回信,同樣是三句話,卷好放進竹簽中,衝著後麵窗戶吹了聲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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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小鴿子興奮地撲棱著翅膀,落在她手心上。
將簽筒綁好,低聲囑咐一句又輕輕順了順它的毛發,小鴿子晃了晃尾巴,振翅遠飛。
春曉和夏晚已經將她的換洗衣物整理好一個包裹,雲纖不再停留,囑咐兩個丫頭幾句,便匆匆走出院門,坐上馬車向皇宮趕去。
……
蕭玄安身上的傷剛好一些,便感覺到蠱蟲傳過來的異樣,心瞬間沉入穀底,擔心的事情這麼快就要發生了嗎?
為何他不知道蝕心蠱還有彆的解法?想到此,不禁在心裡狠狠咒罵了一聲“老東西”,竟然還藏了一手。
難道他將解蠱之法教給那個徒弟?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死?
回想起當初情景,懊悔不已,就應該讓老東西承受錐心之痛而死,自己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耗費他二十多年心血,好不容易培養成一隻蠱中之王。
本想著能夠憑借此蠱成就一番大業,誰曾想,尚未發揮出它的大作用,就要完蛋了嗎?
他閉上雙眼,默默地祈禱著蠱蟲不要被人捉住,能夠順利回到自己身邊,或許還有機會再次加以利用。
猛然間心頭一痛,蕭玄安劇烈咳嗽起來,剛恢複好點的傷口再一次裂開。
完了!蠱蟲徹底離開皇上體內,且被捉住了。
一旁坐著的蕭側妃感覺到異樣,忙關心問道“怎麼了?三哥。”
蕭玄安手捂胸口,緩了會兒,啞聲道“蠱蟲解了。”
蕭側妃一屁股又跌回椅子上,三哥口中形容的無比厲害,無人可解的蠱蟲竟然如此輕鬆就解除了?
她不想相信又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