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大帽子扣過去,伴隨著殺機凜然的話語。
鄭曲晨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他誣蔑?!
他誹謗!
他空口白牙地造謠中傷自己啊!
鄭曲晨抬頭仰望著張焰,卻又不敢直視。
心臟怦怦狂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鄭曲晨急忙辯解道“不……不是啊!”
“我隻想替自家胞弟查明真凶,僅此而已!”
鄭曲晨哪見過這種場麵?
像張焰這麼能言善辯的家夥,他也是頭一回遇到。
一大盆烏漆嘛黑的臟水,劈頭蓋臉就潑了過來。
墮入魔道……
擱誰能接得住呀!
至少,鄭曲晨無力承受。
實力的巨大差異,讓他再也不敢與張焰硬剛,隻能儘力為自身辯解。
這一刻……
張焰俯瞰著鄭曲晨那張似曾相識的臉,漆黑雙瞳之上,幽紫光華氤氳流轉。
“叛徒,今日我欲將你斬殺此地,割下你的頭顱,你可服氣?”
刹那間,鄭曲晨竟是豁然頓開。
從張焰的眼眸深處,他看見了“遺憾將被彌補”的雀躍與期待。
他居然完全理解了張焰的想法!
——當初沒能割下弟弟鄭曲昏的腦袋,如今斬掉哥哥鄭曲晨的頭顱,也算是彌補了遺憾!
畢竟,兩人相貌近似……
真是見鬼了!
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去彌補這種奇怪的遺憾啊!
不要!
鄭曲晨顫抖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家中還有父母要贍養,不能死在這裡!
“我……”
鄭曲晨眼神清澈,福至心靈,主動顛倒起了輩分“張焰師兄!我錯了!”
“我是被兄弟親情蒙蔽,衝昏了頭腦,誤以為您是殺人凶手,冤枉了您。”
“現在我明白了,您這般神威,根本無需謊言相欺,說的話也必然屬實!”
“我死事小,因此玷汙了您的名聲,臟了您的手事大!”
“我一時糊塗,卻從未背叛宗門!”
“我鄭曲晨以自身道途發誓,從今往後,絕不會有任何鄭家人敢來糾纏您!”
在他心中,親情大過天。
弟弟已然歸西,就必須為生者考慮。
自己再死,誰去照拂家中二老?
為了父母,鄭曲晨必須活下來!
哪怕為此丟人現眼,顏麵儘失也無妨!
這般前倨後恭,立刻引來眾人的鄙夷注視。
這些輕蔑的視線,刺痛了鄭曲晨的心扉。
可是,鄭曲晨一想到自己能夠活下來,讓家族免於沒落,個人尊嚴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唰!
張焰並指如劍,本命法葫之中,一道酒氣凝聚成法劍模樣。
曲意逢迎的鄭曲晨渾身顫抖,索性閉上雙眼,說道“我相信,張焰師兄法眼如炬,不會冤枉我!”
鄭曲晨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僅係於張焰之手!
不能指望有誰站出來救場。
他隻能等待張焰的判決。
張焰語氣幽幽道“我做事,賞罰分明。”
“今日,你並未查明前因後果,為血親而來,糊塗冒犯了我。”
“倘若沒有絲毫懲罰,豈不是在昭告世人,我張焰軟弱可欺?”
鄭曲晨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下意識地想要點頭,卻見張焰手腕一轉。
歘!
彌散著淡淡酒香的水劍,頃刻貫穿了鄭曲晨的腹部。
“啊!”
噗嗤!
鮮血四濺。
鄭曲晨麵色煞白如金紙,仰麵朝天,癱軟在地,顯得極為淒慘。
他氣息大跌,顯然是下丹田受創,功力退轉了。
滋滋滋……
“唔……”鄭曲晨身上的濃鬱靈韻漸漸變得稀薄,頃刻之間,就從蘊靈六重退到了蘊靈五重。
周遭圍觀的靈植堂的弟子們,似乎和他的感情也不怎麼好。
鄭曲晨的弟弟鄭曲昏借他真傳身份,作威作福,橫行霸道,跋扈異常,早就將他名聲敗壞殆儘了。
大約是恨屋及烏,受到過鄭曲昏欺壓的靈植堂弟子們,多是在旁邊看樂子。
沒有將幸災樂禍表露出來,已經是修養很高的表現了。
散修、煉丹師們和玄機洞天其他分脈的弟子卻沒有任何顧及。
“處置的很好啊……重一分顯得狠戾殘酷,輕一分則顯得心慈手軟!簡直妙到毫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