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墓正出口,江笑書與朱煜錦的戰鬥已進入了尾聲。
眾殺手豎起耳朵傾聽動靜,隨後不屑的嘲笑起來——那小賊先前如此猖狂,可現在還不是如草芥般不堪一擊?
江笑書似乎已被扼住咽喉,束縛收緊,他隻能發出垂死前的嘶嘶聲。
朱煜錦低聲怒喝:
“小賊!受死吧!”
“呃!”江笑書喉中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眾殺手已能想象出江笑書現在的模樣——眼珠爆出,舌頭吊在嘴邊,滿臉紫黑,說不定都已大小便失禁了……
血屍術對人功力的提升,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幾年前,虺蛇還和眾殺手一樣,武藝平平,毫無特殊之處,可得蒙赤明大人傳授血屍術後,現在已遠超眾人。
而赤明大人天賦異稟,加之心中仇恨滔天,血屍術更是練得爐火純青。
他的一對鐵掌,就連刀劍都能拗斷,何況人的血肉之軀?
最多再有兩息,江笑書就會氣絕而死。
“啊!”朱煜錦突然狂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江笑書冷哼一聲:
“這讓你很意外?”
騰騰幾聲響起,朱煜錦似乎在手忙腳亂的後退,他大叫起來:
“陰陽極意!你怎麼會陰陽極意?不可能,不可能的……”
噠噠噠……江笑書不疾不徐的靠近他,聲音突然變得雄渾而高昂,充滿了難以名狀的威嚴:
“我是‘青龍’的關門弟子,憑什麼學不得陰陽極意?”
陰陽極意!眾殺手立刻悚然一驚,更有甚者忍不住叫出了聲。
這短短四個字,卻有著能令整個江湖都為之癲狂的魔力。
因為它是青陽明篤的一生武學之精要。
青陽明篤,一個三百年前的劍客,一個古往今來最出名的劍客。
他有很多很多身份,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足以睥睨群雄。
而這些所有稱號加起來,便是對他一生最佳的注解。
獨領風騷三百年,縱橫天下無敵手。
這個稱號當然不是誰封給他的,而是他一劍一劍斬出來的。
他的第一劍斬在東南沿海,那年他不滿而立。倭寇自東洋而來,視中原百姓為豬狗,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而當時官府昏聵,隻圖自保,沿海百姓飽受塗炭之苦……這個無門無派的青年橫空出世,一人一劍一旬,將兩千武士浪人屠戮殆儘,他後來更獨乘一葉扁舟,追隨殘黨遠渡重洋,半年之後,他又獨自而歸。
沒人知道那半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家隻知道,自此以後,東瀛四島六十六諸侯國,立誓撤兵中原。倭國武道好手成百上千,無人敢稱劍聖。
第二劍斬在豫州洛陽,他放出狂言——劍乃百兵之君,引得天下使彆般兵器的高手紛紛挑戰,他則在龍門石窟獨戰群雄,或坐而論道,或出手交戰……
九天九夜後,那句狂言成為了真理。
第三劍斬在長安,他獨入宮門,數千鐵甲竟不能擋,昏君授首,易朝自此覆滅,天下混戰結束,中原建立起了一個強大得前所未有的王朝——大秦。
第四劍、第五劍、……
終於有一天,他不再出劍,因為他認為天下已沒有什麼值得他出劍,所以毅然決然退出了江湖。
他於青州琅琊郡隱居,百無聊賴,便收了五名弟子,創立了一個門派,門派以他的佩劍為名。
佩劍名,天絕。
哪一個江湖人心底裡沒有仰慕過他舉世無敵的氣魄?他的名字早已與江湖本身劃上了等號,成為了三百年來每一位江湖人心中的信仰。
可惜的是,在他日薄西山之際,他消失了,神兵天絕劍與他的武學精要《陰陽極意》也不見蹤影。
那一天來得如此突然,好像上天都嫉妒這樣的人,在一瞬間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跡。
可倭國不敢再犯中原;龍門石窟劍氣縱橫;大秦帝國越發強盛;天絕門依舊人才濟濟……他的英姿被永遠的留在了世間供人傳頌。
江笑書竟學過《陰陽極意》?
眾殺手個個瞠目結舌,連上前助拳都忘了。
難道青陽明篤是老死在了天絕門,隻是弟子們秘不發喪,天下才誤以為他失蹤了?
而神兵天絕劍與《陰陽極意》,其實一直都在天絕門內,一代代傳了下來?
“青龍”馮易鴻乃當今天絕門掌門,江笑書是他的關門弟子,若是得到傳授,卻也不是不可能……
朱煜錦嘶聲叫道:
“小賊,你騙得我好苦!我要與你同歸於儘。”
“嗤,”江笑書輕蔑一笑,似乎聽見了一個並不怎麼幽默的笑話:
“我若不藏拙,你豈能上當?狗賊,納命吧!”
嗡——
這是一道極其古怪的劍鳴聲,似乎那柄劍已活了過來,如一條蛟龍般騰挪閃動。
眾殺手無緣窺得這一劍的威勢與精妙,可那暗道轉角閃爍的光芒,距離數丈仍清晰可見。
這哪裡是人間能有的劍法?
朱煜錦虎吼一聲,伴隨著勁風撲向這道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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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過後,悄無聲息。
誰贏了?
眾殺手麵麵相覷,但《陰陽極意》的玄妙與那恐怖的劍光,已令他們膽戰心驚,萬萬沒有膽子湊過去了。
下一刻,一個渾身浴血的人走了出來。
江笑書!
他揚起下巴,眼神微眯,睥睨眾人:
“現在束手就縛者,可免死罪。”
一名殺手立刻道:
“憑什麼?”
江笑書抬腿一踢,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如同皮球般咕嚕嚕滾動,停在了眾殺手麵前。
“赤明大人!”眾殺手認出了人頭的主人,失聲大叫,幾名殺手更是腳一軟,跌坐在地。
“你們沒得選。”浪書劍一振,抖落鮮血,不少飛濺到了殺手們的臉上,兀自滾燙。
可他們連擦拭的功夫都沒有了,他們時而看看地下人頭,時而望向不遠處靜靜站立的年輕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人人腦中都像打了個響雷,腦中一片空白。
但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出於本能的,紛紛挺起了手中的刀劍。
江笑書神情不變,隻是向前走了一步,輕描淡寫的一步。
嗒。腳步聲不輕不重,但在靜得出奇的墓中,卻激起陣陣回聲。
殺手們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前方的敵人仿佛一隻索命的惡鬼,自己無論怎麼抵抗,最終都會落命於此。
而那陣陣回聲,像極了惡鬼索命前的低語。
終於,一個殺手支持不住,嗆啷一聲,拋下了手中的大刀,跪了下來:
“我投降,我投降!求小江公子饒我姓名……”
就如會傳染一般,兵刃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眾殺手再也生不起半點反抗或逃跑的心思,紛紛跪地求饒,束手就擒。
…………
通道內,盛於燼與眾殺手相對而立,五具屍體隔在兩方中間,兀自鮮血直流,灑得滿地都是。
先前虺蛇下令圍攻時,盛於燼內力極速運轉,那不知名的橫練施展開來,身軀頓時堅硬如鐵。
“叮叮叮……”數聲金鐵交接之聲響起,盛於燼硬抗下所有人攻擊,隨後一躍而起,在空中雙刀連斬,轉瞬間割下四人的首級。
落地後,身後風聲襲來,盛於燼耳朵一動,猶如背後生了眼睛般,一腳倒踢而出,一名殺手胸口正著,隻聽得劈裡啪啦如炒豆子般,殺手肋骨已斷了十餘根,胸膛塌陷下去,眼見是不活了。
盛於燼閃身後退,貼緊石壁,雙刀封住門戶,與敵人對峙起來。
眾人們見他出手狠辣精妙,轉瞬間傷了五人,更有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無不變色,紛紛瞧向虺蛇,等他發號施令。
虺蛇萬料不到盛於燼竟有如此好本事,不由得呸了一口:
“狗蠻子,之前倒小瞧了你!”
盛於燼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