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對洛修的傷情極為關注的班克羅夫特,便已猜出了三分現下的情況——
昨日醫療組第一時間將洛修送回主艦,便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搶救工作。
完成善後工作後,方才返航的班克羅夫特,很快便收到了他的傷情報告。
肌肉、骨骼和內臟上損傷,倒是不足為慮,躺一躺主艦上的治療艙,基本都能痊愈。
但他的顱後窩附近有一小塊在撞擊之下凹陷碎裂的顱骨,損傷了部分小腦。
雖然治療艙已經修複這部分腦組織和顱骨的損傷,但對精神力紊亂的問題束手無策的人類,至今也未能完全將大腦的功能機製研究透徹,因此,當時的醫療組成員也無法斷定這處腦部創傷,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後遺症。
如今,他們卻是明了了——洛修的記憶出現了一定的問題。
想明白了這一點,班克羅夫特感覺天都快要塌了!
他緊張地問道“洛老大你還記得我嗎?洛老大?我是你的頭號小弟班班啊!”
洛修頗為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後,說道“班克我是絕不可能叫你這個娘炮昵稱的。難道非要我將你光腦裡頭的那些視頻文件全部徹底粉碎掉,你才會死心嗎?”
洛修瞧著麵前一頭黃毛,看上去像是什麼不太靠譜的街頭混混小青年的班克羅夫特,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這人的資料信息——
獵鯊傭兵團的財務乾部兼後勤管理乾部。
接過了他的傭兵團創始成員老爹的位置後,靠著自己的才能逐漸成長為老團長烏普路極為信任的左膀右臂。
不知前團長私下裡和班克羅夫特達成了什麼交易,擁有森林狼基因的班克,當年非要挑戰被初來乍到的他,被三兩招摁在地板上之後,便吵吵嚷嚷地要認他當大哥。
如今想來,那時的烏普路,便已經開始為他接手整個傭兵團而開始鋪路了吧。
雖然他理解年輕的小狼們難以抵抗想要服從於強大同族的本能,但他一個暗殺部領頭人,若是籠絡了財務兼後勤管理部的乾部,怎麼看都有些謀權篡位的嫌疑。
因而,這雖然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稱呼,他卻從未答應過班克的請求。
洛修的腦海中關於這人的記憶還是十分清晰的。
他甚至還記得班克第一次神秘兮兮地私下邀約他和幾名關係要好的成員,一起去“欣賞”他新得的“好東西”。
在一眾五大三粗的傭兵們此起彼伏的“腿玩兒年”、“媽媽,我又戀愛了!”、“今晚做夢的素材就決定是這個了!”之類的狗叫聲之中,他發現那所謂的“好東西”,不過是帝國那邊新發布的某位愈療師的采訪視頻罷了。
在采訪的最後,這位穿著粉紅色裙裝的年輕女孩,表演了一段俏皮的舞蹈,將一眾沒見過世麵的傭兵們萌得嗷嗷直叫。
若不是無語的洛修就站在他們身後,這群人恐怕當場就要撕衣嚎叫、變出原形,做出刨坑打洞之類的蠢事了。
唔“腿玩兒年”?
記憶中浮現出的這個詞語,引起了洛修的幾分在意。
好像有什麼畫麵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逝。
是班克視頻裡的某位愈療師?
不,不是透過光屏播放的視頻。
他記憶裡的這枚碎片,是一個真實的、儘在咫尺的畫麵。
一直向上延伸至黑色裙擺中的纖細筆直小腿、細膩白皙到發光的柔軟皮膚
他總覺得這個場景中的人,仿佛對他極為重要。
但更多畫麵,他卻一時無法拚湊完整。
洛修輕輕晃了晃有些發漲的頭,深呼吸幾次停止了回想——也許是腦後受傷的影響吧
而麵前絞儘腦汁想要讓老大以一個疊詞昵稱稱呼自己的班克羅夫特,聽到洛修有些調侃意味的話語後,明白自己今日是又一次遭遇了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滑鐵盧。
哦,那沒事了。
老大失憶了,但沒完全失憶。
至少嫌棄“班班”這個昵稱的這一茬,還記得丁是丁,卯是卯的。
對方甚至還有餘力開了一個威脅要刪除他多年搜羅攢下的傳家寶視頻的玩笑。
嗬,你看我想笑嗎。
此時的班克羅夫特,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是應該為老大洛修的回歸感到高興,還是應該為自己暗搓搓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當場拆穿而感到沮喪。
洛修穿好衣物後,便有人端著數件物品,恭敬地呈到了他的麵前,那人隻是一個在權利爭奪風暴邊緣的普通醫療組成員,並不清楚此時到底應當如何稱呼洛修。
他隻好刻意忽略這件事,向洛修彙報道“這是我們在將您推入治療艙前,取下的一應貼身物品。您頸部所佩戴的球型飾物的細繩具有獨特的繩結構造,我們短時間內無法解開,便沒有取下這件物品。其餘的,全部都在這裡,請您清點過目。”
聞言,洛修好看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皺起。
球型飾物?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佩戴過這樣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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