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夢月雙手環抱住膝蓋,背靠著玻璃衣櫃坐在最角落,禮服的紗質的裙擺落在地上。
像隻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小貓,找不到回家的路。
“嗯?跟我說說。”蔣明舟陪在身邊坐下。
十年前,車禍,光是透過這些隻言片語,他都隱約覺得這背後的故事不簡單。
“我見過她。”安夢月轉過頭,表情顯得有些木然。
“那位老太太,我十年前見過。”
窗外,墨色如潮,春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白色的蕾絲紗簾輕微擺動,柔和的燈光灑滿整個空間。
十年前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她是從無儘的黑暗中醒來的。
雙眼艱難的睜開一條縫,眼前隻有一片虛無的白色。
一開始耳邊隻有沉重的呼吸聲,慢慢的,聽到了心電監護那單調的聲響,視線來回遊走,看清了慘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躺在床上,隱約聽到了門外激烈的對話,聲音有些距離,她隻能靜下心用力去聽。
奶奶聲音激動,“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母親哭的撕心裂肺,具體在說什麼她聽不清。
隻記得聽到了母親的哭聲,她的情緒也變得不穩定,想從床上坐起卻牽引出一陣劇痛,全身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肌肉被撕裂開來,一條條、一束束的抽搐著。
呼吸加劇,心率直接飆升,監護儀的警報聲響起,很快大門被推開,一群人衝到了麵前。
她害怕的喊著,聲音乾澀又嘶啞,“媽媽……”
晚寧臉上還淌著兩行淚,想抱住她卻不敢伸手,嘴唇顫抖著,“然然彆怕,媽媽在這裡。”
醫生用手持燈照射著她的瞳仁,加大了鎮痛泵的劑量。
“病人現在需要絕對的靜養,不能影響到她的情緒。”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了,謝謝!”
病房內進進出出很多人,除了母親和奶奶,眼前還有兩位她沒見過的人,一位老太太還有位叔叔。
來回找著,但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爸爸的身影。
霎那間,意識被猛的扯到了車禍現場,慘烈的畫麵在腦海中瘋狂閃現。
輪胎與地麵急劇摩擦發出刺耳的嘯叫,金屬碰撞發出“砰”的巨響,視線裡滿是破碎的車窗玻璃。
眼眶之中,淚水聚集,盈盈滿滿兜了一灣,她的聲音都在抖,“媽,我爸呢?”
晚寧伸手抹去臉上的淚,靠在床邊,雖然帶著笑但眼裡滿是神傷,“你爸沒事,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彆想太多。”
奶奶捏著手絹捂住嘴,眼淚無聲的訴說著。
空調暖風徐徐吹拂,送來絲絲縷縷的暖意,衣帽間的燈光下,兩道影子依偎在一起。
說到時安夢月已經哭紅了雙眼。
“其實我猜到我爸出事了。”
蔣明舟將人攬在懷裡,下巴就貼著她的額角。
這件事情他知道,但具體細節還是第一次聽,更沒想到當年的車禍,年幼的安夢月也在現場。
“如果沒有我爸,我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