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又看看聖上，眼睛轉得疲憊不已。
偏偏他精神振奮。
“小淵和胖崽一樣漂亮！”童言無忌，聖上不與他計較。
想到自己的安排，聖上問小胖崽“我兒還有什麼想要的？”
聽這話的意思，小胖崽想要什麼，聖上都會儘力奉上。
看兒子眼睛瞬間通電，發光發亮，明熙帝鄭重其事地補了一句“朕說的是人。”
吳中和這句話，一向淡定的老臉都有些掛不住了。
為何陛下說起人來和物件一點區彆也無？
莫非在陛下心裡，隻有兒子是人。
腦子裡劃過的道道美食化為夢幻泡影，小胖崽鼓裡鼓腮幫子“沒有！”
“真沒有？那你以後不能隨意撿人。”
小胖崽被拿捏了“以後才知道。”
他才沒有隨意撿人，他撿的都是厲害的將軍。
所以將軍和人的區彆在哪兒呢？我們不得而知。
“小淵有什麼想要的？”胖寶寶反問。
聖上沉吟片刻，道“朕沒有。”
小胖崽不信。
聖上站起身來，頎長的身姿直麵刺目的光“朕一人，便抵千軍萬馬，又何須他人？”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聲音都有些低沉。
從前太過淒苦，誰也不曾走進他的心。
他的靈魂，一直在獨行。
敏銳的胖寶寶察覺到了父父心情不佳，慢吞吞靠過去，軟軟地說“需要一個大胖崽！”
語氣雖柔軟，但話不容質疑。
聖上反攏住他，麵上冰寒消解，說道“殿下說得極是。”
再鐵血的帝王，也有脆弱的過去。
聖上的從前太苦了，苦到吳中和都不敢回憶。
在陛下身邊伺候時，吳大伴也才十五六歲，但那時候的聖上才和小太子一般大。
明明是中宮嫡子，太後忌憚貴妃，又擔憂先帝拿娘家開刀。
於是一直跟年幼的陛下說，淵兒要讓著其他的兄弟。
這讓那個活潑的孩子越來越沉默，誰靠近他，他都會躲在角落豎起尖刺。
吳中和見過陛下偷偷跑去看先帝，他很少見自己的父皇。
年年元旦，他和太後明明身份尊貴，先帝卻作踐他們。
在皇權的打壓下，朝臣也有心無力。
若不是鎮守邊關的成國公頂著重壓回京，陛下還要過那樣的生活多久。
吳中和雖然總是說聖上動不動殺人，像個殺神。
可他知道，聖上是記恩的。
他隻是從來不說，但一件也沒少做。
譬如對賢妃，對他，對成國公府，對皇後，陛下都仁至義儘了。
隻是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小太子，是陛下此生的枷鎖，是他甘之如飴戴上的枷鎖。
吳中和趁著父子倆沒注意，偷偷抹了把眼淚。
看著互相依靠的兩人，他麵上帶出一個笑來，這樣，就很好了。
聖上苦了大半輩子，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給聖上送了大胖兒子，蜜糖罐子，甜到心裡去了。
蜜糖罐子本人從袖子裡掏出個糖往嘴裡塞，吳中和表情一僵。
“晏承裕！”聖上暴怒，額角青筋畢露，拳頭捏得咯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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