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芬聽到這話,心裡避免不掉的升起一股希望。
可下一瞬,眼裡的光又滅了。
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可自己家那種情況,要說嫁給人家,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自己的爹娘,但凡能把她榨出一點價值來,都不會肯放過她的。
見劉淑芬遲遲不開口,喬建國自己猜道“是不是你父母出了意外?”
任何人猜測什麼,都會從自身的情況出發,喬建國家庭和諧,父母恩愛,兄弟團結,能讓他覺得痛不欲生的事情,恐怕也隻有父母兄弟的死亡了。
卻不想劉淑芬冷笑一聲“意外?我倒是希望是他們出了意外!這樣他們也不會把我和姐姐們都賣了!”
話落,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恐怕會令恩人覺得自己冷血無情,不孝不仁。
但轉頭一想,她都算死過一次的人了,還管旁人怎麼想她呢?
不孝就不孝吧,被誤會又怎樣?
然而喬建國吃驚雖吃驚,卻並沒覺得眼前的姑娘是什麼不孝順的人。
這兩年他也跟著他爹一塊開車去進貨,不說走南闖北,但也見了不少世麵。
知道很多家庭都是重男輕女的。
不是所有家,都像他們家那樣,對待女兒如珠如寶的疼著愛著。
思及此,喬建國竟然莫名的對眼前的姑娘感到心疼。
“他,他們想把你賣到哪裡去?”
“賣到山根後,給我那所謂的二姐夫當填房去!他娶了我二姐後,一直家暴他,我二姐求路無門,最後被逼的跳了這個水庫自殺!眼下,沒了二姐,他們又來逼我了!”
聽到這裡,貓在一旁正豎著耳朵聽的喬老三,忍不住跳過來,壓低著嗓子,急促說道“那你這二姐夫也忒不是個人了!我叫我二哥去把他給做了!”
喬建國低聲訓斥“你彆說話!”
喬老三不服“怎麼啦?我覺得我這個主意很好啊!實在不行,讓二哥把她父母也給做了!”
喬建國握緊的拳頭,突然就有點發癢。
他輕輕給了喬老三一下,低聲警告“這沒你的事,一邊去!”
喬老三好憋屈,他覺得自己聽明白了,壞人不就是這小姐姐的父母和那二姐夫嗎?為啥不讓他說話?
大哥今天晚上真奇怪!
但大哥讓他走,他不敢不走,走到一邊,又豎著耳朵繼續聽。
雖然喬老三“熱情”的讓劉淑芬不知所措,但她能感受到喬老三沒有惡意,相反還很率真單純,像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
然他的身形看著像個十六七歲的大孩子了。
也不知是誰家養出來這麼天真的男孩子。
或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也或許是風太溫柔,劉淑芬不知不覺說了很多。
喬建國沒有打斷,他就那樣認真地聽著。
劉淑芬好久好久,沒有被這樣溫柔平等的對待過。
自從兩個姐姐相繼出嫁,她就成了家裡純純的工具和貨物,沒有思想,無處交流。
今晚,在這平靜的月色之下,她將心中的壓抑與痛苦一吐為快,終於輕鬆了。
她現在也有些想開了,做錯事的人不是她,為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些痛苦?
既然那所謂的二姐夫可以威脅她爹娘,那她也可以!
小姑娘還是太天真,對人世間的險惡了解的不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