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依舊沒有轉身，他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在搜尋住院部的時候，我去了醫護人員的值班室，想換一身衣服。”
“在兒科那邊的值班室裡，我無意找到了這個，您愛人留下的……”
林燁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終於，他看到了眼前那塊名牌。
上麵幾個字依舊清晰。
“天成市第一醫院，兒科，江語棠”
陳不古默默退了出去。
他關上門的瞬間，看到了林燁早已淚流滿麵。
“要不是我一直鼓勵她去競選，去升職，她可能就不會被利用…”
“我才是凶手，我才是害死她的凶手。”
林燁抱著那個名牌跪倒在地上，話語夾雜著眼淚掉在地上。
陳不古靜靜在門外聽著林燁不斷自責，沒有出聲打擾。
陳不古上一世也有過一個女人，可惜，她死在了一次任務中，屍骨無存。
他們結識於一次任務中，他救了那個女孩一命。
那個女孩想報答他，但是她等級低，裝備差，沒什麼能拿得出手。
於是她陪陳不古睡了一晚。
末世裡，人人自危，活得過今天可能活不過明天，貞操觀念沒有那麼重，弱者出賣肉體依附於強者是常有的事。
陳不古也不明白後來那個女的為什麼賴上了自己，明明他也不強。
可他們就是住在了一起，一連兩個月。
他們一起出任務，一起獵殺魔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明明什麼都做了，卻又沒有明確的關係，兩人從頭到尾甚至沒有說過一句“喜歡”。
他陳不古無能，慫人一個，沒保住父母，也沒混出個人樣，哪有資格學人家談情說愛。
那個女人死後，陳不古沒有流過淚，也沒有一蹶不振。
他甚至驚訝地發現，那個女孩叫啥他都不知道。
他還是一樣跟著隊伍出任務，殺魔獸，掠奪能量尋求突破，在這個操蛋的末世苟延殘喘。
直到有一天，他要離開那個地方，在收拾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屋子時，從床板下摸出那個女人曾經為他打造的一件軟甲。
軟甲的右下角還十分俗套地寫下了“不古”二字。
那一天，陳不古突然悲慟萬分，全身無力地癱在屋中，他止不住地流下淚來。
陳不古後來問了很多人，但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
如果早一點問問她的名字，是不是就不會留下那麼多遺憾呢？
如果早一點更關心她，是不是就能勸住她不去那次危險的任務呢？
陳不古不知道。
此刻，他站在門衛室門口，聽著林燁的哭聲，突然感同身受。
明明隔著一扇門，悲傷卻像滴入清水的墨汁一般不受阻擋地暈開，讓他也覺得有些窒息。
他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來這一世自己還沒學會抽煙。
他苦笑著，匆匆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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