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古，你怎麼看？”
作為不義堂情報部的負責人，周老平日裡常教誨他人，當情報和實際無法對應時，應該放棄繼續行動，回撤核實，再重新謀劃。
因此，周老心中已生退意，但這次行動的決定權不在他。
陳不古向著四周張望，此地地形平整，視野遼闊，滿地雜草隻長過腳踝，低矮的灌木稀稀疏疏，一眼便能將遠處的風景也儘收眼底。
“那我們就在這裡休息。”
陳不古說完，白庭和王斌等人便熟練地從戒指中取出毛皮與食物，準備就地紮營。
他們對陳不古無條件信任，相信他的安排都有過考慮。
周老有些不解，剛想開口，便見韓八鬥拉住了他的袖口。
“周老，不用擔心，隊伍中不是有人正好可以應對這種狀況嗎？”
韓八鬥指了指吳啟，眾人才反應過來。
是了，這隊伍中還有一個不靠譜的卜師，偏偏隻能在夜間起卦。
周老對吳啟的能力也有所耳聞，於是沒說什麼，等待夜色降臨。
幾小時後，夜色覆蓋原野，寥落星辰點綴夜空。
陳不古幾人坐在火堆旁，第一次仔細地端詳起這零界的夜空。
在這遼闊的黑色天幕裡，一顆暗紅色的星辰懸掛在北方，它的光暈忽明忽暗，那穩定的頻率，仿佛正如呼吸與心跳一般。
而在他們頭頂，一條暗紫色的星河若隱若現，與黑色的天幕幾乎融為一體，若是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辨認。
零界的夜空沒有月亮。
至少在人類眼中，那些個顏色各異的星體稱不上月亮。
即便是在上一世，陳不古對這片星夜空也知之甚少。
畢竟，大部分人在這片土地活下去就已經竭儘全力了，根本無暇抬頭仰望。
吳啟站在離火堆不遠處，仰著頭，雙目緊閉，手中掐出一個又一個玄妙的印訣，他的身邊也彌漫起一圈如同星雲般的絢麗水霧。
而就在這水霧中，一顆顆閃亮的星子次第出現，構成了一組組星圖。
隻不過，很多星圖並沒有完全形成便潰散成了晶瑩的水珠，重新融入到他身旁的水霧中。緊接著，新的星子再次一一出現，重新構建成新的圖案。
在那些還未完全形成的星圖中，韓八鬥依稀辨認出，其中既有西方星座體係中黃道十二宮的天蠍、雙魚；又有東方星宿體係中的角木蛟、亢金龍……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星圖，即便是韓八鬥，也完全認不出究竟是什麼。
半個多小時以後，吳啟身側的絢麗水霧緩緩消散。
他睜開了眼，神色有些疲憊，緩緩走回眾人身旁。
“怎麼樣？”
周老比陳不古還著急，連忙迎上去詢問情況。
“堂主，周老，明日日出之時，我們需從此地啟程，向著正南全速前行，在遇見一片竹林後停下，原地等待…”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去的那個奇怪荒地，就在此地正南方的那片竹林中？”
“額…也不是，卦象的結果顯示還要原地等待。”
“等什麼？”
吳啟被問住了，他撓了撓頭，傻笑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
周老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會，才突然明白了眾人之前那句評價。
d，卜師確實是不靠譜啊！
“你是怎麼起卦的？”
陳不古拍了拍周老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上火，主動接替繼續問道。
“我算自己如何才能抵達此行目的地，但星象繁亂，結果不一，其中最易實現的一條便是如此。”
吳啟也機靈，知道自己算彆人不準，所以這種時候他必算自己。
“那既然是南麵那片竹林，我們現在便出發，可行嗎？”
“不可。”
“哦，為何？”
“我也解釋不清，但堂主你就信我吧，卦象結果怎麼說，咱們便怎麼做，否則要出問題的。”
吳啟歎了口氣，過往的經驗無不提醒著他，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自作主張。
“好吧，辛苦了，過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