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木門的關上,屋內的光亮一點點失去,隻有破了洞的窗紙下泄露出點滴光芒。
傅桉合著的眼也在關門的那一刻睜開,起身拍了拍衣擺上沾著的草料與屋內的灰塵。
轉頭看到昏睡著的易輕朝和林晚林,傅桉隻覺得指尖有些發癢。
有點想……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畫點什麼。
隻可惜了這裡沒有筆墨。
傅桉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易輕朝的臉,隨後蹲下身子,伸手在他俊美的臉上拍了拍。
不知是不是年歲尚小的原因,易輕朝的側臉在傅桉的拍動下輕輕晃了晃。
觸手是溫潤的手感,帶著活人獨有熱度。
傅桉見易輕朝沒有醒來,也不急著再將人喚醒,反倒湊近了幾分,細細地看著易輕朝的眉眼。
橫眉入鬢,因昏睡而閉上的眼睛上睫毛被傅按的呼吸吹得輕顫,高挺筆直的鼻梁下薄唇合成一條線,如玉的麵上飄散著幾縷不聽話的發絲。
傅桉伸手將那些不聽話的發絲順到一旁,如緞的烏發從她的指縫流出。
其餘的烏發都規規整整地被一根鴨青色的發帶高豎腦後,發帶外又戴了一個小發冠。
傅桉點了點那銀色冰涼的發冠,指腹順著發冠一路下滑,點在易輕朝的耳洞處。
“皮相生的倒好。”
傅桉輕笑出聲,隨後又伸手拍了拍易輕朝的臉。
“就是警惕心太輕了些。”
“莫不是仗著有防禦咒文護身?”說到這,傅桉提起了易輕朝的右手,寬大的袖口順著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金色的道紋。
傅桉用另一隻手摸上道紋,在道紋中的紅點處停了手。
這是她的血。
易輕朝當時與方秋心靠的過近,近到實實在在吸了一肚子的失魂散,以至於拍臉都無法喚醒他。
傅桉指尖鬼氣縈繞,正當她準備以血為引,以鬼氣為線激醒易輕朝時,就聽到了一邊傳來了輕咳聲。
指尖的鬼氣驟然散去,傅桉微微偏頭,看向一旁正在努力咳出嗆入的藥粉的林晚林。
“你倒是醒的快些。”
林晚林緊繃的身子在聽到傅桉聲音的那一刻就鬆了下來,隨手擦了擦鼻尖的藥粉,身子向後靠在了屋內的木柱上。
“呼…那也多虧了易輕朝這個笨蛋吸了一大口。”
在他認出失魂散的那一刻,林晚林就摒住了呼吸,同時體內靈力封鎖周遭脈絡。
雖仍然因失魂散導致昏睡,可藥物並非入侵魂魄,那就做不到乾擾心湖與思緒。
所以現在藥效過去,林晚林隻是覺得鼻子裡癢癢的,似乎還有藥粉的殘留,可記憶卻是完整的。
他就說吧,多學點東西,沒什麼壞處的。
說到這,林晚林有些好笑的抬頭看向了傅桉,“你剛剛是準備把他打醒嗎?”
說話間,林晚林的眼神從傅桉的臉上落在傅按的臉上,最終又落在了易輕朝右手腕的金色咒文上。
麵前的林晚林眼神清明,沒有一絲一毫被失魂散侵入魂魄的茫然感。
傅桉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晚林。
原來如此。
的確是個比易輕朝機靈些的孩子。
傅桉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局促感,反而坦然的對著林晚林點了點頭,“對啊~在這裡昏睡著算什麼?”
“他可是要成為道門之光的男人啊。”
這句話一出,傅桉與林晚林都極有默契地笑出了聲。
林晚林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另一隻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就站起了身子,右手在眼前豎成劍指,藍色的靈力從眼眸閃過,劍指上靈力蕩起。
下一瞬,劍指點向易輕朝的額頭正中處。
“萬法,破!”
藍色靈力侵入易輕朝的腦海,將那層白霧擊散。
猛地靈力入侵,驚得易輕朝下意識在睜眼的那一瞬伸手向前攻去。
指尖在即將碰到林晚林鼻梁的那一刻聽住了手。
“晚林…?”
易輕朝的嗓音中有幾分茫然的意味,他眨了眨眼,指尖靈力縈繞,確認眼前的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林晚林後,他才放下了手,左右看了看周遭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