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桉順著甘乘風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翠玉環上,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看到一旁站著的易輕朝往傅按的身前走了一步,隔斷了甘乘風的目光。
這是什麼登徒子。
怎麼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女子看?
就算傅桉是個活了多年的女鬼,那本質上也是個女子。
易輕朝覺得自己道門之光的身份在發著光,促使著他走出這一步。
可真的走出來了,他的心裡又升起幾分懊惱,生怕自己此舉打草驚蛇。
感覺到易輕朝的不悅,甘乘風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後知後覺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
“對不住,我不是那個意思。”
頂著易輕朝的目光,甘乘風原本順口的話變得磕磕絆絆,“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看姑娘的發飾稀奇。”甘乘風的聲音越來越小。
傅桉在易輕朝的身後,有些詫異的挑了眉角看向易輕朝的背影。
她以為易輕朝會更加穩重些。
不過。
有些人情味,也不算是壞事。
心中雖然在這樣想,傅桉還是伸出手拉了拉易輕朝的衣袖,輕聲道“表弟。”
見易輕朝沒有反應,傅桉又加重了一些手上的力道,“表弟,我沒事的。”
“你嚇到甘大哥了。”
易輕朝吸入一口涼氣,侵入肺中,涼意幾乎是瞬間就激醒他的頭腦。
他默默的朝著身旁跨出一步。
林晚林見氣氛有些尷尬,上前一步將胳膊搭在易輕朝的肩頭,朝著甘乘風道“甘大哥你彆介意,我家表弟就是這樣的性子。”
“我們陪著表姐一路行醫,前兩個月也曾遇到一個登徒子,整日圍著表姐轉。”
兩個月。
登徒子。
傅桉借著整理額前碎發的動作,將視線投向了林晚林。
向修竹都死得乾淨了。
這小子還在隱射他呢?
傅桉的眼神算不上隱蔽,林晚林也不在乎這道眼神代表什麼,依舊笑著對甘乘風說道“他方才定然是誤會了。”
傅桉順手撩起胸前的發絲,這縷發絲有時從鬢前分出,有時連著耳後的發絲,唯一相同的便是,上麵永遠都扣著一個翠玉環。
“我們是從河東來的,這是近年的新發樣。”
這是三百年前。
傅桉與易家瓊枝一同入俗世間曆練時,當時時興的新發樣。
用來箍住發絲的兩枚翠玉環,是易瓊枝尋了玉石,親手為傅桉打磨出來的。
據易瓊枝所說,她原想在翠玉環上雕些紋樣,可碎了七八個都雕不出一個看得過去的紋樣。
最後就隻做了兩個圓潤光滑的送給傅桉。
“這綠環看似沒有支撐,實則內裡繞了鐵絲的,用於固定在發絲上。”
像是怕甘乘風不信,傅桉伸手取下了一邊的翠玉環,在遞給甘乘風的那一刻,指尖的鬼氣悄聲的在翠玉環裡繞成一個鉤圈。
易輕朝這才看到,傅桉原本放著翠玉環的地方,此時正繞著幾圈同色的線繩。
翠玉環內的鉤圈似乎就是鉤在線繩上,達到從外觀看不到線圈與鉤圈的目的。
可易輕朝看的清楚,翠玉環裡麵的是鬼氣。
發上的線繩也是鬼氣。
甘乘風接過翠玉環,翻看了兩眼又遞還給了傅桉,“這東西做的的確精巧。”
甘乘風笑得有些憨厚,“三位原來是從河東來的,那地方倒是有些遠。”
甘乘風的視線落在了傅桉腳上的繡花鞋上,“這一路,怕是走得不容易吧。”
傅桉眨了眨眼,裝作沒有聽出甘乘風話語中的試探,麵色苦惱道“若是一路走過來,隻怕要走壞好幾雙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