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再次被震驚，不僅放大了聲響，雙手也因按在桌上用力過度，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周邊的食客也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朱桑！這件事非同小可！你滴確定有800支？是哪家實驗室實現了量產？”
盤尼西林量產是大事！酒井雖然隻是個生意人，但是也多少了解一些，因此他絲毫沒有顧及自己傷口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問道。
“我確實有800支，不過不是我的，是我上家的上家的。他們的身份不便出手，我也隻是一隻白手套而已。另外，量產這事兒，估計是沒有，因為據說是有七八家實驗室一起生產了半年多，這才囤了這麼多。”
“不可能！中國還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可以組織起這麼多的實驗室共同研究青黴素！若是美國和歐洲加起來還有可能！”酒井壓根就不信朱則的話，現在，他更加覺得可能是朱則在吹牛。
“酒井先生說的對，說實話我也不信！我更願意相信是他們從國外買回來的。要不是東西就在我手上，我都不願意相信那真的是盤尼西林！”
朱則夾起一根青菜，有些驕傲地說道。
見朱則這個樣子，酒井一時有些拿不準，不知道朱則是不是真的在撒謊。
沉思片刻，他咬了咬牙，本著寧可賭錯，不可錯過的原則，說道“朱桑，我能不能先看看貨？”
“可以！不過我醜話說前頭，這個貨主的要價可貴。而且不是我的東西，我不可能給你們優惠！”朱則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脂，問道。
“他滴要什麼價？”
朱則抬頭看了眼邊上的食客，湊近了低聲說道“華人醫院有人願意出100塊錢一支！不過他們隻要得了幾支。貨主說了，全部出手，每支最低90！”
“嘶！”聞言，酒井倒吸一口涼氣。他在日僑醫院用的，一支也不過70塊錢，這個朱則，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他才不信這是貨主的價，百分之百是朱則加價後的結果！
“朱桑，這個價格，確實不便宜！我在日僑醫院用的也不過70塊錢一支！他那個一支是多少單位的？”
“2500單位。”
酒井稍作考慮，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藤田，藤田家不管是在本土還是中國，都有不少的關係。由他來決定是否購買，是最保險的。隻不過，他倒是也可以趁此機會掙點錢。
“朱桑，這件事我會彙報給藤田君，他們跟帝國多方麵都有聯係。如果他同意購買，請把價錢抬高到每支一百元！拜托了！”說著，酒井還給朱則點頭行禮。
對於酒井要回扣這種事，朱則自然是沒意見的，反正出錢的又不是他。
事情說完，酒井給朱則留下了地址後，便離開了飯館。走之前，他甚至還給朱則結了賬！
朱則也帶著譚小靈回到了旅店。他笑著對譚小靈說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居然吃上了酒井這個老不死的請。”
譚小靈也笑著說道“人家不僅請你吃飯，說不定還能解決咱們的大問題，你怎麼還叫他老不死？”
“話雖如此，但老不死還是老不死！吃了我那麼多回，咱們這才哪到哪？當初他可是一頓就吃了我30幾塊！
不說這個了，現在，咱們換裝一下，帶上青黴素，趕緊離開這裡，換一家旅店，去法租界！要是那老小子派人監視，咱們就麻煩了！
明天我再去買針筒買酒精燈，再買個吹火的噴嘴，以及一些安培瓶，咱們把青黴素重新封裝一下。”
“除了這些，你最好另外再買幾個盒子。”譚小靈提醒道。
兩人互相幫著對方進行了偽裝，隨後結賬，帶著三個箱子離開了公共租界。
這次，兩人住在了同一間屋子，隻不過，膩歪了一陣之後，朱則依然隻能睡地板。就算他半夜以感覺到冷為由想要上床睡，也被譚小靈給嚴詞拒絕。為了避免朱則突然獸性突發，她甚至連衣服都沒脫。
次日，在地板上睡得腰酸背痛的朱則起來後，戴著禮帽出門尋找針筒酒精燈等器械。回來後，跟譚小靈一起把青黴素抽出一半，然後封裝到新的安培瓶裡。
幸運的是，當初譚小靈在提純的時候，每一支的含量正好是3毫升，5000單位，他們隻要抽出一半即可。
6月4日，重回上海的第三天下午，朱則獨自帶著一支青黴素樣品去見了酒井，酒井又帶著他去見了藤田。
“藤田君，朱桑帶著盤尼西林來了。”
“喲西！朱桑，沒想到你離開上海之後，變化這麼大，居然開始做起貿易掮客了！”
藤田自然還認得朱則，但這僅僅能給他增加點印象分而已，其內心，依然看不起他。倒也是不是針對他一個人，他是針對所有中國人。
“藤田先生你好！男人結婚之後，總得有個正當的工作。古董生意雖好，隻是太容易看走眼折進去。因此，我這才在老丈人的支持下，做起了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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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難得朱桑還有這樣的見識！你滴盤尼西林呢？拿來看看。”
朱則將裝有一支藥劑的盒子遞給了藤田。
看著安培瓶，藤田從瓶子封口可以明顯看出來，這就是手工吹製，並沒有機械製造的痕跡。
“朱桑，盤尼西林，你滴有多少支？源頭是哪裡？”
“800支，源頭是哪裡我不知道，那是貨主的事兒，就連他的身份，我也沒那個本事問到。”
根據朱則的回答，藤田判斷朱則就隻是個掮客，不可能知道真實的情況。同時他認為，真正的貨主應該地位極高，就連朱則的委托人，都不會是小人物！
有權有勢者倒賣物資，這種情況，在國民政府內部，非常常見。隻不過他們基本上都不想直接參與到重要物資的買賣中來。
昨天晚上，本土那邊傳來命令，要他抓住機會，跟那個神秘貨主搭上關係，至少也要搞清楚是誰在一次性供應這麼多的盤尼西林！
“朱桑，如果驗貨後確定是盤尼西林，800支我們全部要了！你滴什麼價格？”
“每支100塊法幣！”按照酒井的要求，朱則配合他每支加了10塊。
“這個價格太高了，我想跟貨主談談。”
“抱歉！貨主不會與其他人交談。若是藤田先生誠心想買，我可以全權代表負責此次交易。若是不想，咱們可以就此結束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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