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勝利大院內。
此刻的氛圍仿若被一層若有若無、仿若輕紗的陰霾悄然籠罩。
葉長征家,這個除夕過得著實有些沉悶壓抑。
空氣中好似彌漫著一層如煙似霧、化不開的愁緒,那愁緒絲絲縷縷地纏繞著每一個人,讓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肖菊英的思緒也悠悠地飄向了遠方——那個遠在湖南插隊的二兒子衛東,曾經在她身邊總是少言寡語、仿若一個透明影子、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少年。
平日裡,他好像老是默默地躲在角落裡,很少引起他人的注意。
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刻,在這闔家團圓卻又缺了一角的除夕夜裡,他卻自然而然地從她記憶的深處浮現出來。
千裡之外的二兒子,在那偏遠的湖南鄉下,一定過得很苦吧,吃不飽,穿不暖,說不定還時常受人欺負。
她想要幫兒子,卻因為丈夫的反對而又無能為力。
而眼前的大兒子葉衛華也即將踏上征程,很快就要去當兵,奔赴另一個未知的遠方,迎接未知的挑戰。
等大兒子也離開以後,家裡就隻剩下他們三人了。
想到這兒,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惆悵。
以前每一年過年,家裡都熱熱鬨鬨的。
那歡快的場景仿佛一幅絢麗多彩、美輪美奐的畫卷,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如同清脆悅耳、具有魔力的銀鈴,在屋子裡回蕩,那聲音能瞬間驅散一切陰霾,讓人心底變得溫暖而柔軟。
然而,如今,隨著兩個兒子的長大,他們卻都要離開父母的身邊,仿若離巢的鳥兒,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和未來。
那些曾經的歡樂時光,如同被歲月的洶湧洪流無情地衝走,隻留下淡淡的回憶。
一大早,一家人就圍坐在一起包餃子。
肖菊英一邊包餃子,一邊對丈夫說道
“長征,衛東去了湖南二十多天了吧,臨走時,他的身上隻帶了幾十元錢,又寫了信說那裡發給他們的口糧很少。
這孩子平時很少向我們提要求的,一直都是那麼懂事聽話。在家裡的時候,他本來就吃得多,我真擔心他餓壞了。
要不然,還是想辦法給他寄點錢和糧票去吧!”
肖菊英再次提出來了這件事,這已經是第三次她跟丈夫說了。
誰知,還沒等葉長征開口,一旁的葉衛華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媽,你們也要考慮一下我,我就要去當兵了。要是去部隊時,我身上沒有錢和糧票,到時候彆怪我當逃兵哦!”
葉衛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任性和撒嬌。
葉長征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隻見他抄起一條凳子,二話不說就朝著葉衛華砸了過去。
那動作迅猛而又果斷,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在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葉衛華好像一說完這話就意識自己的話說錯了,就在父親站起身的那一刻,他也迅速站了起來。
他的反應敏捷得如同一隻機靈的猴子,瞬間就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因此,當那凳子砸向他之時,他已敏捷地跳開了好遠。
“爸,你這是想要砸死我嗎?我就說了一句話,你至於要發這麼大的火嗎。”
“兔崽子,你都還沒有去當兵,口花花地就蹦出來了逃兵兩個字,你要是敢當逃兵,老子就真敢打死你。”
葉長征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心靈,讓人感受到他的決心是如此堅定。
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有當逃兵的念頭,那是一種恥辱,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葉衛華一邊躲避,一邊辯解道
“爸,我指的是還沒有去部隊以前,你們要是不給我一些錢和糧票,我就不去當兵了。如果到了部隊裡,我是肯定不會當逃兵的。”
葉衛華這話仿佛一個倔強的孩子在為自己的權益而抗爭。
可葉長征依然很憤怒
“不管什麼時候,我葉長征的字典裡,就不許自己人有逃兵這兩個字。你敢說出這兩個字來,老子就要打你。”
葉長征說著,抄起凳子還要繼續追趕葉衛華。
這時,肖菊英伸出一雙沾滿灰麵的手,攔在了兩父子之間,臉上露出焦急和無奈的神情,仿佛一位在暴風雨中努力守護著自己孩子的母親。
“好了,好了,今天過年都不得安寧嗎?衛華,趕緊給你爸爸道歉,逃兵這兩個字確實不好聽。
長征,你的脾氣也不要這麼大,這是在家裡,今天又是過年的時間,就不要鬨了。”
葉長征停下了腳步,但仍然一雙眼睛怒瞪著兒子。
那憤怒的眼神仿佛在警告葉衛華,不要挑戰他的底線。
葉衛華心裡不想道歉,又想向媽媽求救,略帶撒嬌地喊了一聲“媽!”
這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無奈,那模樣讓人看了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好啦,衛華,媽答應你,你出發時給你五十元錢,二十斤糧票,但你現在必須給你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