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公社,王建國心急如焚地掛了電話後,又迅速在電話機上撥起號碼,再次給縣裡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扯著嗓子,語速極快地請接聽電話的人務必轉告周錫兵,要他儘快給他回電話。
幾分鐘之後,電話鈴聲急促響起,周錫兵回電話了。
王建國一把抓起聽筒,就趕緊把他與葉衛東交談的內容,事無巨細、一字不落地詳細說了一遍,生怕遺漏半點關鍵信息。
末了,還鄭重其事地把出版社的電話報給周錫兵“錫兵啊,你可得抓緊時間,儘快向吳書記彙報,這事兒耽擱不得!”
此時的吳德明書記,正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眉頭緊鎖,滿麵愁容,仿若被一團烏雲籠罩。
他的專車跟他唱起了“反調”,突然壞掉,這可把他給愁壞了。
往後出去辦事,要麼覥著臉去借彆的領導的車,那滋味彆提多彆扭了;要麼就隻能選擇騎自行車或者去擠那熙熙攘攘的公交車,且不說有多麻煩,光是想想那蝸牛般的辦事效率,他就心急如焚。
可要讓他痛下決心,花那一萬多塊去修車,他又著實不願意輕易拍板。
這年頭,桃海縣去年的財政收入還在一百萬的門檻外苦苦掙紮,少得可憐。
他又怎能為了修一輛車,就把這麼大一筆錢扔出去呢?
他煩躁地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腦海中突然閃過司機周錫兵之前向他報告的內容。
周錫兵言之鑿鑿地說,他這種型號的車變速箱本來就先天不足,容易出故障,是老毛子存心使壞,坑了國人一把。
吳德明起初對此是將信將疑,在他心裡,這車雖說開了七年,但一直以來,要不是這次突然變速箱“撂挑子”,其他方麵的表現都還可圈可點呢,真的是車本身的問題嗎?
思來想去,毫無頭緒,他猛地停下腳步,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這車的來曆。
這車可是省裡七年前統一配發下來的,一次性就給了十二輛呢。
要是周錫兵說的情況屬實,那其他人的車會不會也在某個角落“暗自神傷”,同樣遭遇了變速箱故障呢?
這年頭,通訊手段落後得很,大家都忙著手頭的工作,若非工作上有交集,平日裡那些點頭之交幾乎都斷了聯係。
所以,其他車輛的使用情況,吳德明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但既然小周都這麼說了,他就想著無論如何得證實一下。
於是,吳德明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手忙腳亂地翻找出那本落了一層薄灰的電話號碼簿,眯著眼睛,逐頁查找,試圖聯係一些多年未曾謀麵的老熟人。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微微顫抖著,撥通了一個曾經關係還算親近,但許久都沒聯係過的朋友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想到,一番寒暄之後,竟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那人的車去年就因為變速箱故障,被無奈地閒置在一旁,成了擺設。
談及維修問題,那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給他舉薦了星城市的副市長李華興,語氣裡滿是無奈與感慨
“老吳啊,你要是想打聽這方麵的事兒,找李市長準沒錯,他的車可是最早壞的,也是最早修好的,有關維修費用和外國專家的情況,他那兒都門兒清。”
吳德明一聽,眼睛亮了起來,李副市長才50來歲,正值年富力強,又比自己級彆高,借著這個機會打聽事兒,既能解決燃眉之急,還能順帶和上級領導聯絡聯絡感情,簡直是一舉兩得。
事不宜遲,吳德明立刻調整情緒,再次撥通電話,把電話打給了李華興。
電話接通後,他陪著小心,客客氣氣地說明了來意。
一番交談下來,他心中的疑慮終於得到了證實。
李副市長的車的確在前年就遭遇了變速箱“罷工”,後來好不容易請了老毛子的專家來“妙手回春”,可這“救命錢”花得著實讓人心疼,足足一萬五千多元呢。
李副市長還告訴他,向他打聽過車輛維修消息的人,加上吳德明,都已經有七人了。
而且據他所知,包括他自己那台車在內,目前修好的僅有兩台,其餘的車都因為那高昂的維修費用,隻能在角落裡暗自歎息,被迫閒置。
至此,吳德明重重地歎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終於相信了司機周錫兵的話。
看來,自己的車出問題,真不是司機的責任,而是這車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
總共十二輛車,就有七台出過問題,這麼一對比,自己這台車還算是“長壽”的了。
可眼下,這修車的費用高得離譜,縣裡的財政狀況又捉襟見肘,看樣子,這車是沒救了,以後要用車,隻能另辟蹊徑,再想彆的辦法了。
一想到老毛子這麼坑人,吳德明就忍不住罵了老毛子幾句國粹。
正當他愁眉不展,凝眉苦思後麵的用車難題之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吳德明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抬頭一看,原來是司機周錫兵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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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理智告訴他,車壞了不能怪罪於周錫兵,可此刻一見到他,心裡那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還有什麼事?!”
“書記,還是關於那車的事,我姐夫聽說您的車壞了,到處托人打聽,這不,幫著打聽到了一件大事,說是有一個在星城的外國專家能修,而且隻要幾千元就能搞定。”
周錫兵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急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