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仍舊是烏雲密布,遠處悶雷滾動,但雨比夜裡小了些。
叢霜被一陣驢鈴叮當聲吵醒,她到山洞外,見天光大亮。
遠遠過來一婦人,坐在驢板車上。
她心下大喜,提著裙子邊跑邊喊“大娘!您這是要去何處?”
大娘回答道“回鎮子了。”
說完打量她一眼,衣裳臟兮兮卻看得出是個好人家出來的,“姑娘,你是在這林子走失了?”
叢霜搖頭“我與我家小姐途經此地時遇歹人,落難於此。大娘可否帶我們去鎮子上?”
大娘猶豫了一下,說“我隻是來砍些竹子編背簍的,這板車除開竹子也隻能再坐一人”
叢霜抿嘴,片刻後回答“一人也行!大娘稍等,我去取些東西馬上就來!”
“那你可快些,我等不了多久。”
叢霜點頭,撒腿就往山洞跑。
她風風火火跑回來,在布袋裡翻找著東西,說“蕭姑爺,方才我碰著一大娘要回鎮子,我想坐她的板車去鎮上尋個馬車來,小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說完揣了兩荷包銀子就往出跑,也不等蕭珩之回答。
經昨日一遭後,她可以說全然相信蕭珩之,即便把小姐一人留給他,也是放心的。
蕭珩之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薑娩,笑著說“你的小丫鬟去給你想法子了,若想見寧祉,就快些醒來。”
他又去點了一堆柴火。
早晨山洞裡光線依舊暗,水汽進來,若是不多點些火,沒一會兒就冰涼刺骨。
薑娩雖退了熱,卻還是昏昏沉沉地。
蕭珩之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一會兒撥弄她的頭發,一會兒撫摸她的睫毛。
習慣性牽起她的手,十指扣住,放在唇邊一下一下親吻著。
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未與薑娩這樣相處過了。
前世即便她病著,他也不會仁慈。
身體裡憋著一團火,恨不得讓她日日跪在他腳下,讓她也感受一下他心裡的痛。
可每每事後,他迎來的卻是更多的痛苦。
薑娩死後,他更是做了許多瘋狂的事,暴政專橫,無人不想將他千刀萬剮,可偏偏最後,是他自己主動下了朝台。
突然,身旁的人反握緊他的手。
蕭珩之偏過頭,見薑娩已微微睜眼。
正想問她可還有哪裡不適,就見薑娩主動縮進她懷裡。
“冷。”她吐出一個字。
他身子一愣,未反應過來,又聽她含糊著說“薑府落難謝謝你還願意救我”
原來她是記憶恍惚了。
蕭珩之側身擋住風口,慢慢將她抱緊。
“還冷嗎?”他問。
“唔”
薑娩縮在他懷裡,悶哼一聲。
蕭珩之突然笑了,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傻小子,隻是抱著她,就已經無比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