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仍舊讓她克製住了,她躬身行禮“多謝公子相救。”
寧祉站在她麵前,微微一笑,四目相對間,他心上像是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陣陣漣漪,溫柔的眼神在她臉上流轉。
他心想,原來這便是薑家嫡女,以往未見過,竟生得如此貌美。
烏雲堆雪,明眸善睞。秋水含波,輕輕一瞥便勾人心魄。
他曾遐想過的畫中仙子,也不過如此。
隻是聽說,與謝侯府定了親……
他收回思緒,佯裝不知她身份,開口問“今日我來此江中垂釣,見水麵不平還以為是有大魚。沒想到竟是姑娘。這江如此廣闊,姑娘是怎麼溺於江中的?”
他眼中帶笑,聲音輕柔。
薑娩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的眉眼,心中翻湧著無數情緒,種種過往浮於心間。
前世初入宮中,她無依無靠,皇後為寧祉選定了太子妃,可他偏要整日與她在一起。
宮裡的人都叫她狐狸精,明裡暗裡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唯有寧祉在時,才無人敢怠慢她。
可正是他全心全意的信任,才讓她敢日日下毒。
意氣風發的寧祉,被她毒得纏綿病榻,最終死在蕭珩之手裡。
這一世,她想過許多與寧祉重逢的場景。
卻沒想竟然會是這種方式。
薑娩喉間酸澀,驀地紅了眼眶。
寧祉見她表情,關切問道“姑娘可是還覺得不適?”
薑娩搖搖頭,強忍住心中的波瀾,輕搖頭“隻是有些後怕,今日被歹人劫持上了大船,不得已跳江,若非公子相救,隻怕……”
寧祉又笑著問“姑娘莫要再擔憂,既然遇到我,我定保你無恙。隻是不知,姑娘將要去哪裡?”
薑娩凝眉“我暫時還走不了,一朋友走失在了鎮上,我得回去救她。”
叢霜是自小陪著她的丫鬟,也是唯一一個,無論她落魄富貴,都自始至終陪在她身邊的人。
她無論如何都要救叢霜。
寧祉見她目光堅定,輕應“好,那即刻便返船回鎮上。”
說完吩咐船夫掉頭,與薑娩一齊坐到船艙椅上。
剛坐下,薑娩便聽到一聲響動。
偏頭看,一塊玉佩從寧祉腰間滑落,輕輕落在她視線之內。
那是太子玉徽,他藏在腰帶裡,不慎落了下來。
薑娩心想,他在外應是不想暴露身份的。
她偏頭,假裝沒有看見。
江風習習,涼意拂麵,夾著水汽的風撲在臉很是舒爽。
大約是心中踏實了幾分,薑娩看著兩岸風景,竟也覺得十分舒暢。
她踱步到甲板上,迎著風大口呼吸。
隻是她身子剛好,不宜貪涼,沒多久就抱著雙臂打了個寒顫。
寧祉走到她身旁站定,說“姑娘還是進艙內坐著吧,若想看風景,我將艙簾打開便好。”
薑娩看著他的臉,想到前世出宮泛湖時,她閒來想釣魚,可總釣不上。寧祉看她懨懨,便悄悄叫人放了一堆魚下去,讓她樂了一整天。
那時她對寧祉並無太多感情,隻是享受因他帶來的尊貴感。
可漸漸地,她不滿足於此,她想要自己施權。
所以心裡一直不曾裝下,寧祉對她的偏愛。
“姑娘?”
寧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姑娘為何總是如此看著我?可是有心事?”
薑娩收回心緒,眯著眼笑道“我隻是覺得自己幸運,遇到了公子。”
寧祉被她這一笑晃了晃心神,接著關切道“快進去吧,再吹下去可就要著涼了。”
薑娩點頭,接著轉身走去船艙。
船夫見她進去後,頷首問“殿下,皇後娘娘那邊後日便要行宴,若是送薑小姐回鎮子,怕是要來不及。”
寧祉似作看風景般隨意道“無妨,母後心中早已有太子妃人選,叫孤去不過是走個過場。”
他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玉徽,勾起一抹笑“想來等薑小姐回府後,薑潯不日便會入宮找孤,這才是要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