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之拿了椅子過來坐下,坐下時動作緩慢,像是刻意在拉長兩人之間的時光。
薑娩翻開衣領,果然見幾片碎瓷插進了脖頸皮膚,血跡淺淺漫開至鎖骨。
她皺著眉,指尖輕輕掐住一片瓷片,用力將它拔出。
動作雖然小心,卻難免牽扯出痛感。
“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她低聲開口,呼吸略顯急促,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蕭珩之微微偏過頭,見她的手有些發抖,他靜靜看著她,眼中泛起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好像賭贏了。
薑娩是真的擔心他。
她的慌亂、她的在意……
蕭珩之覺得,薑娩的心,在一點一點對他打開。
這個念頭帶著一種偏執的甜蜜,占據了他的心。
他呼吸不由輕緩下來,仿佛害怕打破這短暫的親密時刻。
最後一片瓷片拔出,血珠立刻冒了出來,薑娩下意識地俯身吹了吹,像是要減輕些疼痛。
發絲滑落在他的肩頭,細微的癢意和她身上的馨香一同纏繞,蕭珩之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薑娩沒察覺他的神情,轉身去找來了布巾和藥膏。
步伐匆匆,一心想著替他處理傷口。
“幸好這瓷片不是很利,插得不深,要是全進了皮膚就麻煩了。”
薑娩拿著布巾擦乾血跡,又輕塗上藥膏。
蕭珩之低低笑了一聲,帶著曖昧的調侃“二小姐這麼緊張,我倒覺得這傷也算沒白受。”
薑娩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瞪了一眼“閉嘴。我對你好,是想讓你記著,以後也要對彆人好。”
接著,門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二小姐,老爺說太子殿下還在等您,催促您快去。”
薑娩微微凝眉,放下藥膏,看了一眼傷口,對他囑咐道“處理差不多了,我先過去。”
蕭珩之皺眉,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她轉身要走,腳步剛邁出一步,手腕卻被一隻溫熱的掌心扣住了。
蕭珩之抓住她的袖子,微微垂眸,嗓音低啞“二小姐……還會回來嗎?”
這聲問話藏著一絲隱約的祈求,像一條細密的網,將她的心緊緊纏住。
薑娩心下像是漏了一拍,避開他的目光,輕聲道“我還要回來給你拿藥呢”
說完她微微用力,從他的手中抽出了袖子。
蕭珩之沒鬆手,裝作被她的袖子牽扯得順勢往前一倒,又跌在地上。除此之外,他還抱著自己的手臂往下一扯,胳膊頓時像散了架一般。
薑娩一驚,忙彎腰去扶,急道“你怎麼回事?今日老是摔倒,可是身子還不舒服?”
蕭珩之扶著她的手站起來,撐在地上的指尖微微發白。
他低垂著眉眼,聲音裡透出些無辜“我沒事……二小姐還是快去吧,莫讓殿下等久了。”
薑娩見他抿著嘴,好似忍著痛一般,又問“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可要我帶你去醫館?”
她這話剛落,蕭珩之的眼睛驀地亮了些,轉頭問“真的嗎?那我們去醫館吧。”
薑娩見他這樣,不禁心裡一頓,似有所悟。
她眯起眼,盯著他,笑意若有若無“蕭珩之,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見殿下,故意在這拖延時間呢?”
“我”
見他支支吾吾,薑娩也明白了。
她斂了笑意,正色道“太子殿下既來了,我是無論如何都應去見的。你莫要再使這些小花招,做人呢,要堂堂正正”
見她又要開啟說教模式,蕭珩之麵露委屈地看著她,低聲說“可是二小姐,我這手方才真傷了”
說著,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薑娩細看,手腕虛垂,果然是脫臼了。
她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本來就下身不濟,這下子,上身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