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姨娘走過來,笑得滿臉得意,仿佛今天嫁的不是薑漓,而是她自己。
“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漓兒要是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還請多擔待。”
謝夫人舉杯回應,嘴角的笑隱隱透出幾分虛偽“親家如此有禮,漓兒也定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趁著眾人寒暄的間隙,薑娩悄無聲息地退到後院,腳步熟稔如入自家之地。
若沒記錯,謝岑此刻就在後院。
她熟門熟路走到院子裡,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此抓‘蝴蝶’。
這個她前世初嫁的夫君,跟記憶中一樣,行為舉止如孩童,喜服上弄得滿是泥土。
她記得前世成婚那日,謝岑便在此玩到入夜。等天全黑了後,他熄燈進屋,按謝夫人要求的那樣,一言不發地行洞房之事,生澀又不得要領,讓她除了痛和流血,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第二日,看到滿床都是謝岑抓來的‘蝴蝶’,他躺在一旁傻笑著親她的臉,她才恍然明白——
自己嫁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後來的謝岑,對謝夫人言聽計從,即便她被眾人欺,他也隻會呆呆看著。
薑娩閉上眼,輕輕晃了晃頭,把那些厭惡的記憶從腦中甩出去。
再睜眼時,麵上已經帶上了十分和善的笑,似哄小孩一般地走近謝岑。
謝岑身邊的丫鬟見她靠近,立馬過來將她攔著“薑小姐,我家少爺不喜被人打攪,還請您回席上。”
薑娩輕笑一聲,懶懶地抬手撥開丫鬟的手“我不過與姐夫打聲招呼而已,你也攔我?”
丫鬟怔了一下,見攔不住,隻能緊跟在她身後。
薑娩輕喊了一聲“姐夫,抓到多少小蝴蝶了?”
謝岑像個得了獎的小孩,興高采烈地舉起手裡的袋子“好多好多!都在這裡麵!”
薑娩見他癡癡笑著,低聲道“蝴蝶是要送給娘子嗎?”
謝岑點點頭,興高采烈地說“送給娘子,可娘說,要晚上才能去找娘子!”
薑娩眼神微暗,輕柔地哄道“娘子是在和你玩躲貓貓呢,想不想現在就去找她?”
“躲貓貓?”謝岑一聽這個,拍手跳起來,興奮地喊道,“要找要找!”
薑娩笑意加深,故意挑撥道“那一排房子裡,娘子就藏在其中。你記得娘子穿什麼顏色嗎?”
“紅色!”謝岑高興大喊。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薑娩回頭一看,是薑漓的陪嫁丫鬟“二小姐,少夫人叫您過去。”
少夫人?
她輕嘖一聲,感慨這久違的稱呼。
不以為意地挑眉,轉頭對謝岑說“遊戲開始咯,姐夫可要快些去找娘子~”
說完,她跟著丫鬟大步離開。
沿路廊柱都綁了紅綢,一切都是她印象中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穿著喜服的人,不是她了。
步入新房中時,薑漓端坐在新娘房中,滿頭珠翠閃爍,紅色喜服襯得她豔麗動人,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得意。
她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中的絹扇,瞥向站在一旁的薑娩“妹妹站著做什麼?見了我,不知道行禮嗎?”
薑娩沒有回答,笑著開口問“新郎倌還沒來呢,大姐姐就著急叫我,有什麼事嗎?”
薑漓見她這副淡然的模樣,心中更添一分火氣。
起身走到她麵前,譏諷的語氣不加掩飾“都說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怎就沒有呢?現在我嫁進謝家成了少夫人,而你隻配仰視我。這樣的滋味,如何?”
薑娩麵無表情,一言不發,隻是淡淡看著她“那大姐姐可聽過一句話,站得越高,摔得越慘?”
她說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薑漓緊捏著拳頭,大步走到她麵前,抬手便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