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中,寧祉正在翻閱書卷,似隨意道“孤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一旁的盧方拱手“稟殿下,那日在長春閣見過蕭珩之與一男子談話後,屬下近日特派人盯著那人,前日他去抓了獨眼張,今日見又去了薑府。
屬下趁其不備,將馬匹牽走,細察發現馬膝有損,蹄有黑灰釘,果真是戰馬。”
寧祉抬眸,思索道“如此看來,竟真是蕭珩之派的他,去搶了薑娩的馬。”
“可是”盧方不解問,“蕭珩之為何要如此?”
“人心難測。像獨眼張,跟了孤多年,若非這次讓你盯著那人,還不知道獨眼張暗地裡替聞家做事。”
盧方點點頭,又問“那殿下,馬該如何處置?”
寧祉輕拍書卷“找個顯眼的地方賣了,就說賣家姓蕭。”
盧方頓時理解,拱手“屬下即刻去辦。”
“等等。”
盧方剛轉身,寧祉忽然問“查出蕭珩之的底細了嗎?他在被薑府撿到之前,是何來曆?”
盧方搖頭“屬下已派人調查,但暫無消息。”
寧祉眯了眯眼“人活著總有痕跡,他不可能憑空出現。繼續查。”
“是。”
盧方告退。
他走沒一會兒。
有丫鬟來報“殿下,皇後娘娘與遲鈺小姐來了,可要請進來?”
寧祉正在整理書卷,沉默了許久,略有些無奈地開口“請吧。”
他麵色尋常,神色溫和。丫鬟應聲退下時,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隻因昨日,皇後也帶著遲鈺過來,說是來送點心,實則是讓遲鈺送上溫情,在他身旁婉轉流連。
他看上去與往常一樣,十分得體並無異樣。
可是等人走後,就把看門小廝罰了個遍,命令往後任何人進太子宮都需通報。
可明明皇後娘娘以前來,是無需通傳的啊
下人們不知他為何動怒,隻私底下猜測,肯定是與遲鈺小姐有關。
遲鈺,皇後親侄女,遲家嫡長女,溫婉端莊、才貌雙全。
母親出自裴氏望族,所出多為文官。
父族成員多在六部任職,與皇族私交甚好。
而其父遲伯山,是吏部尚書,為人低調內斂,精於謀劃,深受皇帝器重。
裴氏文官勢力加上遲伯山在吏部的話語權,皆能為太子登基助力,若能聯姻再好不過。
所以遲鈺,是皇後親手挑選的太子妃。
寧祉原先對此安排也甚是滿意。
他很清楚,他的婚事,從來不是為情意留的,每一步都是算計權衡。
與遲氏聯姻,再好不過。
但是近日卻愈加覺得煩悶,好似原本的節奏被打亂,卻又不知從何亂起。
他一邊想,一邊走到了遊亭曲廊下,遠遠見皇後領著遲鈺坐在桌旁。
寧祉走近,拱手行禮“兒臣見過母後。遲鈺妹妹。”
遲鈺連忙起身,溫柔行禮“鈺兒見過表哥。”
寧祉微微點頭,看向皇後,淡道“母後近來常來,下次若來,提前通傳,我好做準備。”
皇後自非他生母,到底有些生分。她知道寧祉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不想讓她來。
但無妨,她裝聽不懂就是了。
於是勾起笑說“何需你準備什麼?鈺兒有心,倒是自己做了不少糕點,你快嘗嘗。”
她笑意盈盈,讓宮人奉上新製的茶點。
寧祉掃了一眼,唇邊淺笑“妹妹有心了。”
遲鈺眼眸微彎,溫聲問“表哥若喜歡,下次我再多做些。”
寧祉輕輕點頭。
他舉止得體卻無波瀾,但卻一口都沒有嘗。
皇後見此招不奏效,便提議“宮裡的菊苑,花正開得好。不如讓鈺兒陪你去賞一賞,也好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