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聽到‘又’字,瞳孔緊縮,心跳驟然加快。
“你你是”
“是我。”
蕭珩之嘴角勾著笑,可這笑落在薑娩眼裡,卻是十分惡劣的。
她腦中轟地一下炸開,什麼東西頓時坍塌了。
好似煉獄之中的人,再次抓住了她。之前的揣測變成真的,縱然她有些心理準備,可還是立刻本能地想逃。
蕭珩之輕輕側身,便擋住她的路,令她不得不直視他。
他伸手,還未碰到她,就聽到她大喊一聲。
“彆碰我!”
蕭珩之怒意翻滾,但察覺到她的驚懼,稍稍壓住情緒,問“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
“原諒?”薑娩像是覺得十分可笑一般,“蕭珩之,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你害我至死,此刻來叫我原諒?從前那些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眼眶微紅,明明有些害怕得發抖,話語卻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蕭珩之連忙解釋著“我不曾害你,昱兒也安然無恙”
“那叢霜呢?若不是你派人搶馬,叢霜又怎會成如今這模樣?”
蕭珩之愣了一下,如鯁在喉。
薑娩繞開他就要往外走時,他著急上前,拽著她的袖子“我道歉,你彆走。”
“你放開我!”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從前不喜歡,現在也不會喜歡!”她聲嘶力竭地吼道。
“你撒謊!”蕭珩之看著她的眼睛,“你先前不是也會擔心我嗎?你不是給我機會希望我一心向善嗎?如今我可以做個好人,那我們是不是”
“不可能!”薑娩的聲音中充滿了厭惡與屈辱,“當初是我瞎了眼,才會可憐你、相信你。你我之間,絕無可能!”
她說得咬牙切齒,甚至為自己當初流露出的心意感到羞恥。
“醉音樓那場大火,真應該把你燒死在裡麵”
蕭珩之目光一愣,轉而紅了眼,不知是憤怒還是心酸。
半晌才開口,聲音沙啞“你想去寧祉身邊,恨不得我死,是嗎?”
“是!”薑娩斬釘截鐵道。
他目光有些顫抖,看著薑娩的臉,驀地想到一樁往事。
那是他剛到薑府的時候,他時常會做噩夢,總會夢到一個女人站在他的床尾,拿著刀子向他靠近。後來他崩潰萬分,拿起那把刀子,一點點刺向自己。
就是那一天,薑娩與下人躲貓貓,突然躲來他的房間。她被他手裡的刀嚇到了,但也小心翼翼地靠近,說往後再做噩夢,就去找她。
後來他真的去了,薑娩每次都會哄他睡著後再走。
他知道她是在可憐他,可是他貪戀這份可憐,隻求她不要轉身去可憐彆人。
薑夫人入葬的那天,她哭著對他說“蕭珩之,你要好好活著。”
她在他貧瘠的生命裡落下一束光,每個夜不能寐的時候,他都想象著她的模樣,消以恐懼。
可是如今薑娩讓他去死
從前的一切,她都忘了。
蕭珩之眼睫輕顫著,緩緩拿起她的手,貼在胸口。
“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嗎?”
薑娩的手一頓,掙紮脫出,低聲一句“瘋子”
“我是瘋!”
蕭珩之低吼著,眼中泛著痛苦“那也是被你逼的。你有家人有朋友,你可以過得很好,可是我不行,我隻有你。前世你拋下我就走,這一次又要去找他嗎?薑娩,不要這樣對我”
蕭珩之眼裡的痛苦摻雜著絕望,他緊緊捏著薑娩的手,指節因用力微微泛白,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讓她逃走。
而此時門外傳來清晰地腳步聲,是寧祉在上樓。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伸手想去開門,卻突然被蕭珩之捏著雙手,壓製在頭頂,牢牢扣住。
薑娩掙紮,卻被他更用力地扣住手腕,整個人被壓在門板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