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薑娩心裡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蕭珩之方才那灼熱的目光,讓她無端生出些複雜的情緒。
蕭珩之幼時到底經曆過什麼?
到底為什麼會瀕死流落在街頭?
薑娩想了想,決定去找被他救回來的那個人問問。
既然是他幼時的故交,那個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夜色沉沉,薑娩裹緊大氅到歸野的屋子。
歸野臥床休息,見到她來,立刻想站起身行禮。
薑娩抬手攔下“公子受了傷不必行禮。”
他第一次被人喚作公子,一時有些不習慣。
隻好學著彆人正兒八經的公子做派,有禮回問“薑小姐深夜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薑娩一愣“你怎知我姓薑?”
歸野頓了一下,回答“聽王爺提起過,說薑統領一家暫居王府內。想來姑娘應該就是薑統領家的小姐。”
薑娩點點頭,隨口說“我過來隻是看看你這屋裡炭火夠不夠,莫要天冷加重病勢。”
“多些關心,托王爺照拂,一切都安排好了。”
薑娩點點頭,拿著鐵鏟在爐鼎裡撥弄了幾下。
“對了,你家在哪裡?若是離家太久,想來家裡人會擔憂,要不要差人送個信去?”
歸野聽出她話裡的試探之意,隨便想了個理由回答“我家在青州,隻有我一人。”
“青州?聽說青州現在流寇猖獗,難怪你遇襲。”
她又問“你與王爺也是在青州相識的嗎?”
“那倒不是,我與王爺在都城識得。”
薑娩微微皺眉“都城?王爺年幼自北欽王府走失後就不在都城中,你怎會與他在都城中相識?”
“我是在王爺走失前識得他的。”歸野不擅長撒謊,心裡有些緊張起來。
“既是在王爺走失前識得,那想必公子家中是與老北欽王有交情了?”
歸野被她問得語塞,隻得坦言“薑小姐不必與我套話。若想知道王爺的事,大可直接去問他。”
薑娩笑著解釋道“我隻是與你隨意寒暄,你不必多想。”
歸野沒有再說話。
薑娩又坐了會兒,自知問不出什麼,隻得出了門。
但這一番盤問下來,讓她更加懷疑蕭珩之的從前。
她前腳出去關上門,後腳蕭珩之就從床邊屏風後走了出來。
歸野偏頭,問“她是不是還在為段知安打探消息?我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蕭珩之輕搖頭,說“無妨,現在段知安那邊應該自顧不暇。”頓了一下他又說,“你現在隻要記著我給你吩咐的事,等腿好了就趕緊去辦。”
他丟過去一個東西,是從獸場主烏恪身上拿走的那串鑰匙。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
天地間隻餘薄霜覆蓋的寂靜。
薑娩在薑潯屋外,行了跪拜大禮。
薑潯穿著戎裝,頂著漆黑的夜,叮囑薑娩幾句就離了王府。
軍營中隊伍已經整裝待發。
薑潯騎在馬上,帶領隊伍沿官道向青州進發。
戰馬的蹄聲與盔甲的碰撞聲,在這沉寂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行至一處山道,天空已被晨霧籠罩,遠山的輪廓隻隱隱可見。
突然,後方隱約傳來一陣騷動,夾雜著幾聲驚呼和馬嘶聲。
緊接著,馬蹄聲噠噠響起。
副將策馬過來,稟報道“將軍,後方馬匹受驚,誤傷了從庵裡下來的一名尼姑。”
薑潯揚手示意隊伍停下,親自過去查看。
走近時,隻見幾名穿著灰布僧衣的尼姑正在路邊,其中一名正捂著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