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一天,吳氏會偷偷逃跑,或是有誰把她帶去另一個宅院,冠上另一個男人的姓氏,沈長戈竟然罕見地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拋棄原配的是他,私欲暗生的也是他。
韓嬋有諸多不好,也是他對外承認的妻子。吳氏有千般好,也是他最開始就放棄的,答應過要放走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雖然自從與韓嬋苟且私奔之後,他已然沒臉說自己是一個君子,但也不想再犯更大的錯誤。
剛剛那一刻,沈長戈又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他覺得吳氏一直留在沈家,做他安靜又安心的小媳婦兒,也挺美!
可是,韓嬋是他帶出來的,再無故厭棄,不是男人該乾的事。
把吳氏丟在後院,無愛無寵,也不是一個男人該乾的事。
兩個都要,三人痛苦。
沈長戈沒有多麼單純,不懂柔情萬千,不會執著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都是窮酸書生哄女人的假話。
他想給每一個人都留有尊嚴,不願意把自己的後宅生活,過成彆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不濫情,不重欲,常常以磊落豪邁示人,實際莽撞自負,跌了多大的跟頭,也不肯服軟認輸。
看似隨性而為,實際追求完美。
沈長戈的優缺點,一般人看不透,自己也認不清。
眼前,他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肯承認他和韓嬋是個錯誤,不肯讓彆人知道他後悔了。
他以為,和韓嬋不好不孬,把這一生走完,證明兩人當初的確是因為真情而結合。
那麼,違背世俗的所有,便不會醜陋不堪,不知羞恥的兩人,也不會麵目可憎。
他想的簡單,是出於年輕,也是出於自私。他唯一證明自己有良知的方式,就是厚待吳氏,從一開始就將她逐出沈家,排除在他生命之外。
往後,他就可以說,他對得起韓嬋,一個男人能給妻子的一切,他都給了。
他也可以說,他對得起原配,沒有讓她遭過罪吃過苦,沒有耽誤她的青春。
沈長戈的堅持,悔恨,妄想,不甘,貪心與利己,在他的腦子裡糾結成團,根本勻不出心思來搭理韓嬋。
一對年輕男女相依,走過擁擠的長街,拐過狹窄的巷子,任周圍吵吵嚷嚷,兩人之間卻是不言不語。
和沈長戈一樣,韓嬋的心也靜不下來。
今日三月三,她和高思翰已經五日不曾相見。
男人對她不感興趣了嗎?她還沒玩夠呢!她還想從高國舅身上得到更多,比如權勢和地位。
要知道,高家出了兩任皇後,皇太孫是高思翰親妹妹的親生兒子,若是順利登基為帝,作為新皇帝的母家,高府的地位可是僅次於皇族。
那麼,作為高國舅的女人,就不僅僅是富貴,而是尊貴。
若是高思翰也能像沈長戈一樣,給她正妻的體麵和尊重,在外承認她的身份,那麼,韓家僅剩的一點血脈就是一步登天,她的過去,以及韓家的罪名,便可一筆勾銷。
目前來看,跟了高思翰,比跟著殘疾無權的未輕煦強,也比跟著四品小將軍沈長戈強,甚至,不比跟齊王差多少。
因為禮法,齊王登基不易,想回京城都要費點勁兒。
高家幾代經營,根基深厚,皇太孫今年已經十五歲,老皇帝再堅持一兩年,太孫登基便可直接親政。
皇太孫的勝算大,高家的勝算就大,高思翰就會成為大靖朝第二,權勢,地位,尊榮,應有儘有。
她韓嬋可是大靖第一美人,她的姿色讓所有人垂涎欲滴,她的男人怎麼可以是殘疾和小將?隻有王侯才配得!
隻是,高思翰與她親密多次,卻不曾有半句許諾。
韓嬋每每開口,說上一兩句,高思翰都仿佛能一眼看到她心眼兒裡,總是不著痕跡的打岔糊弄過去,又能三言兩語哄著她心花怒放,甘願為野男人敞開胸懷。
韓嬋貌美,但心術不正,有點小聰明,卻沒有大見識。
在她冒著粉紅泡泡的世界裡,千帆力儘又權柄在握的老男人,會和未輕煦和沈長戈一樣。沒經過女人,不識得人心,甚至還沒有完全認清自己,隻會頭腦發熱,為了情愛和美色赴湯蹈火,真是傻得可憐。
不過,韓嬋有一個心眼兒用對了,就是在高思翰給她足夠的好處之前,四品將軍夫人的位置不能丟。
所以,很多時候,兩人爭吵不休,又能迅速和好。
沒有例外,每一次都是韓嬋挑起事端,隨後又會主動撒嬌,哄著沈長戈。
一會兒聽話,一會兒找事兒,情緒反複,夫妻關係時好時壞。
一切隻因韓嬋心思太淺,一邊想好好演戲,做表麵恩愛的夫妻。一邊又嫌棄沈長戈沒有外麵的男人有魅力,不想將就過日子。
愚蠢,貪婪,任性,愛挑戰不可能。
缺腦子,耍奸滑,不知好賴,不自量力,被人吃乾抹淨,還幫彆人數錢。
韓嬋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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