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煦手無寸鐵,溫文爾雅一個人,何曾做過一件尋不到緣由的壞事?”
吳歲晚橫眉冷目,偏向偏到底,擋在未輕煦身前,對前夫君一頓數落“彆以為我不了解你,做事隻管自己的心情,知錯犯錯不是頭一回啦!誰知道你的哪根筋又搭錯啦?是不是覺得輕煦淪為庶民,就好欺負,心血來潮,過來耍威風!”
沈長戈百口莫辯,結巴道“不是……沒有……”
未輕煦躲在女人身後偷笑,適時插嘴“沈將軍記我的仇,想要尋機報複,我現在落魄了,毫無抵抗之力。我和沈將軍商量,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說幫他治好腿,他還是生氣要砍我……”
一字一句說得謙遜有禮,可憐兮兮,實則火上澆油,惹得吳歲晚怒氣衝衝,指著沈長戈的鼻子,壓低聲音痛罵“你說你是不是傻,越活越回去了?要不要每頓飯喂你喝一碗奶呀?你和輕煦之間有何仇怨?你不偷他媳婦兒,能有後來的那麼多破事嗎?”
沈長戈憋氣憋得雙眼通紅,咬著牙一句話說不出來。
吳歲晚害怕彆人看熱鬨,不再揪著沈長戈不放,轉身問道“輕煦,他的腿真能治好嗎?你真的願意給他治嗎?”
“當然!”
未輕煦端的一派高潔厚德之態,正氣凜然道“沈將軍退強敵衛疆土,英雄了得。他是大靖朝百年一遇的忠勇良將,怎麼能瘸著一條腿呢?和家國大事比起來,我們之間的那點恩怨不值一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吳歲晚目露讚賞,拉過未輕煦的手掌,柔聲道“輕煦,你這麼想就對了。沈長戈以前是品德有虧,合該挨那一刀。現在他護國有功,再瘸著一條腿,也是不好看。耽誤了戰場殺敵,更是不應該。你能成全他和韓嬋,就已經算是聖人,再給他治好腿,你就是聖人中的聖人。我喜歡輕煦如此心胸……”
未輕煦聞言,臉上的笑有一瞬凝滯,若不是明白自己的私心,也了解吳歲晚的性格,他還以為是挨了罵。
啥叫聖人呐?他就是臨時起意,覺得沈長戈真是個人才,也覺得他受的懲罰足夠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一個瘸子配不上他的歲晚。
不過,歲晚說喜歡……
未輕煦得意地笑,斜睨沈長戈,儘情欣賞他的羨慕,嫉妒,不敢表現出來的恨。
“你看你什麼時候得空,讓輕煦好好醫治。”
吳歲晚化身和事佬,同時想起父親臨終的囑托,囉嗦道“你也該和輕煦學學,心胸開闊些,不要記著昔日那些坎坷,多多自我反省。更不要整日兒女情長溫柔鄉,明明一身乾大事的本領……”
未輕煦等著沈長戈維護自己大男人的麵子,嚴詞拒絕,惱羞成怒,沒想到……
“未公子,是沈某唐突了!”
沈長戈鬆開胯刀的刀柄,雙手抱拳,誠懇道“你我之間,諸多恩怨,也怪不著受儘情傷的未公子。都是我的錯,怪我曾經年少氣盛,心智不堅。如今有緣重聚,實該對未公子說一聲對不住……”
“嗬嗬……”
未輕煦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搐,心裡罵著沈長戈卑鄙狡猾,麵上笑得光風霽月。
“沈將軍,前塵往事不必再提。你為國效力,我行醫救人,大家的心腸是一樣的,實在不該互為仇敵……”
沈長戈皮笑肉不笑,客氣回道“未公子說的是,等我平定前方戰事,一定登門叨擾,勞煩未公子治療腿傷。”
“好說,好說……”
未輕煦攬過吳歲晚的肩膀,笑得親切“我和歲晚十分歡迎沈兄到家裡做客。”
沈長戈微笑頜首,忽略未輕煦明裡暗裡的刺激,轉向吳歲晚,輕聲道“歲晚,我即刻帶兵出發,爭取十日內,讓北金撤兵。你留在這裡治病救人,不要太辛苦,也要顧著點自己的身子。”
“哦……嗯……”
從沈長戈向未輕煦道歉那一刻起,吳歲晚就處於呆愣狀態。她真覺得眼前的男人被換了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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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戰場上刀槍無眼,你也要當心……”
吳歲晚的性子溫和厚道,彆人和她好好說話,語帶關心,不好不搭理。而且此人是在為國征戰,護後方安寧,她自然回了幾句叮嚀。
“嗯……我知道了!”
沈長戈垂眸,呢喃了一句,便立即轉身,恐怕壓抑不住心底的雀躍,在歲晚跟前再失了體麵。
難道就許他翩翩貴公子,學著後宅小婦拈酸吃醋,演戲爭寵。就不許他一個江湖好漢也丟了沒用的麵子,示弱作假,和他鬥上幾個回合。
瞧瞧,就是這麼容易,他和歲晚好好說上話啦!
沈長戈行軍趕路,頂著風雪酷寒,始終麵帶微笑,翹翹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他真的長進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會認錯?”
吳歲晚搖頭感歎“那是沈長戈嗎?太不可思議了。”
未輕煦維持自己的君子形象,溫聲附和“沈將軍是好樣的!”
其實,他的心裡酸溜溜的,這一把算是打了個平手,微微有那麼一點落於下風。是他太過輕敵,沈長戈的確比以前聰明了。
遠處有人喊吳大夫,吳歲晚連忙跑了過去。
小凳子湊到未輕煦跟前,呲牙咧嘴“公子,你現在呀……真是叫人不好說。從前二十多年養出來的貴公子品格,一點都沒有了。真是啥話都能說,啥戲都敢演呢!也就咱家夫人心地純良,把你當個神仙……”
“那又怎麼樣?”
未輕煦轉回火爐旁,繼續鼓搗他的湯藥,語氣囂張道“歲晚心悅於我,沈長戈就是表麵占便宜,大半夜都得躲在被窩裡哭呢!”
再說了,演戲有什麼不對?他就是要氣沈長戈,現在不氣,以後氣不著了。
讓他酸,讓他疼,讓他後半輩子時時刻刻記著,歲晚是如何被未輕煦寵愛嗬護的。
他有一點點做得不好,不等歲晚煩他,自己心裡都過不去那道坎兒,貓抓似的難受。
唉……說到底,未輕煦也是在嫉妒。嫉妒沈長戈不到而立之年,身體好,本事大,擁有幾十年好光陰。
他無需多麼精明,就是用最笨的方法,靜靜等著,默默守著,潤物細無聲,也能等到歲晚回心轉意。
而未輕煦的彆彆扭扭,心機滿滿。不過是在教會沈長戈如何愛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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