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柔眼神黯淡,她不知,自己此刻該如何做。
她也不知,自己還有誰能相信。
“陳國公府的野心,昭然若揭。隻是沒有想到,你的母親竟然也舍得毀掉你。”
雲姝婉很意外,德寧長公主最是疼愛陳敏柔,竟然也會把她算計了。
說來也是,德寧長公主的野心,應當不是隻做一個長公主這麼簡單。
陳敏柔聽到這,冷笑一聲“我也以為我的母親是愛我的,所有人都給了我這個幻想。從小到大,他們就告訴我,我是長公主的女兒,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
“可沒人告訴我,我想要的要搞這種肮臟的手段得到。他們一句一句地在質問我,為何當日在房間裡的不是我。可他們沒有想過,他們會毀了我一輩子,毀了太子的名聲。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利益,沒有考慮過我這個女兒。”
“真是可笑,我想要的我可以靠自己得到,不需要他們假好心。我沒地方可去,也無人可訴說,就想到你這裡了。”
到底是同樣都是貴女,陳敏柔對雲姝婉,也並不是討厭。
她跟雲姝婉,都是一路人罷了。都是皇權爭奪的犧牲品,都是那高位者的棋子。
雲姝婉神色不變,陳敏柔本性並不壞,平日裡的針鋒相對也有些刻意,到底還是為了裴煜辰而對她有偏見罷了。
但是此時此刻,陳敏柔說的,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問。
“你若信我,那便合作。”雲姝婉目光投向她,不是她想摻和進去,而是,她已經深陷局中。
陳國公府是皇帝的人,敢如此利用自家的女兒,怕是另有目的了。
陳敏柔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一絲狠絕“你說,怎麼合作。”
見陳敏柔毫不猶豫地應下,雲姝婉反而笑了“你不怕我害你,你就這麼相信我。”
畢竟,她跟陳敏柔平日裡也沒有真正和和氣氣地坐著說過話。
“名門貴女,不會有那些心思的。我們大家也不是相識一兩天了,彼此也甚是了解不是嗎?更何況,我們都是一路人。”
家族之中精心培育而出的女子,她們並非僅僅擅長權謀算計之術的所謂“貴女”,而是擁有真正智慧與才情的貴女。
她們飽讀詩書、通曉音律繪畫,多才多藝。同樣的,她們的思維敏捷、洞察力過人,能夠洞察世事人心。
受家族教育,她們具備高尚的品德和寬廣的胸懷,懂得以柔克剛、以德服人。
如此這般內外兼修的才女,方才是家族悉心教養的傑出成果。
陳敏柔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多半也有裝出來的成分。雖然目中無人,但她卻不會去傷害一個無辜之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有罪之人。
陳敏柔也說得對,雲姝婉倒是沒有反駁她的話。
她們,本來就是一路人。
“我在幫你,也在幫我自己。明裡你還是如往常一般,與我不對付便好。畢竟都傳遍了不是,長寧郡主心悅太子,而處處來為難我。”
“平日裡我雖不與你爭,但這種風言風語,總會傳到宮裡麵。你便要給他們一種錯覺,你很想當上太子妃。隻是,你真的這般信任我,我與你,可都是喜歡著同一個男子。”
雲姝婉心底也多少有些意識的,陳敏柔也並不差,又與她愛上了同一個人,若非如此,她們可能很早便可以成為朋友。
“可是太子不喜歡我,不是嗎?”陳敏柔也沒有否認,她是喜歡裴煜辰,但是,裴煜辰不喜歡她也是事實。
反而,她帶著一些玩笑地打量著雲姝婉,嘴角微微上揚“而且,太子心悅你。若不是賜婚聖旨遲遲不下,你雲姝婉便是太子妃。”
乃至太子唯一的妻,陳敏柔到底沒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到底是養在深閨中,她也見識了不少人情世故,愛恨情仇,各種勾心鬥角。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她所求,也是她所願。
從前對雲姝婉有敵意,是因為她羨慕雲姝婉。
雲姝婉的父母是多麼恩愛,她的家人相處的方式是多麼值得她豔羨。
可惜她沒有,她的母親雖然是長公主,但是父親位列國公之位,位高權重的他,哄騙著她母親同意納了好幾個妾。
“心悅我又如何,我的家世,便注定不能成為他的妻。”雲姝婉隻覺得心裡一片苦楚,眼角泛紅,端著一盞茶心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兩情相悅又如何,到底是不能夠成為他的妻。
她隻覺得很可笑,若自己家世不顯赫,彆說成為裴煜辰的妻,就連站在他身旁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她是丞相嫡女,眾人口中才華橫溢的名門貴女,卻還是不能夠成為他的妻。
到底要如何。
………………
雲姝婉跟陳敏柔閒談了許久,直至黃昏,陳敏柔才離開丞相府。
陳敏柔坐上馬車的那一刻,都覺得鬆了一口氣。
“郡主,雲二小姐和你說了什麼,你心情都變好了。”見著陳敏柔進去之時和如今大相徑庭,陳敏柔的丫鬟茗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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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找到了一位知己,心裡高興罷了。”
說吧,陳敏柔閉著雙眼養神,茗煙也噤聲不打擾她。
雖然是閉目養神,但是陳敏柔心裡活躍地很。
雲姝婉,確實很不一樣。她到今日,才真正明白。
平日裡她總是沒心沒肺地過著,隻在乎自己喜歡和不喜歡,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今想來,自己當初是多麼的可笑。
雲姝婉才是活得最通透的那一個,她也早就知曉,皇帝不會讓她成為太子妃。
正當陳敏柔想得入神,馬車卻停了。她睜開雙眼,帶著詢問地眼神望向茗煙。
茗煙會意,馬上出去查看。
“郡主,這不是回府的路。”隨著茗煙一聲驚呼,陳敏柔也跟著掀開馬車的簾子。
映入眼簾的,哪裡還是繁華的街道,而是荒郊野外。
而除了她跟茗煙二人,哪裡還有彆人。
駕車的馬夫,隨行的侍衛,都消失不見了。
茗煙有些害怕,扶著陳敏柔下了馬車,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誰,敢把本郡主帶到這種地方。”陳敏柔氣得咬牙,府裡的馬夫和侍衛,居然敢給她鬨這一出。
莫不是受人指使罷了。
想到這裡,陳敏柔心裡有了人選。握著茗煙的手腕稍微用了點力,茗煙抬眼對上了陳敏柔的眼神,主仆眼神交涉,便已明了下一步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