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月這三天夜裡,都沒怎麼合過眼。她帶領著一眾的醫者,將病患隔離,鑽研藥方。
一開始,沒人信她,就因為她是女子,便遭受著他們的質疑。
裴熠辰以王爺之名為她做了擔保,才換來他們的相信。
而後,沈棲月用自己的醫術,證明了她自己。
質疑聲轉變為肯定,見證過沈棲月醫術的人,都對她讚賞有加。
但還是有那麼幾個人,仗著自己行醫多年,對沈棲月並不相信。
“沈大夫,你的藥方到底管不管用,這麼多天了,還是不斷有人越發嚴重。”
“就是啊,還不讓我們改善藥方。我們行醫多年經驗豐富,你如何不聽勸。”
“就算你是有王爺擔保,但是也不能拿百姓的性命來賭。換幾味藥而已,功效定然會好的。”
“你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娃,怎的這般倔強。”
“我們是醫者,難不成還會害人嗎?”
幾個年老的醫者執意要換藥方醫治,然而沈棲月卻不依,他們便與她爭論了起來。
“我的藥方是最完整的,若是換了,不但治不好,還會更嚴重。我雖為女子又如何,有本事,你們的醫術便勝過我。年紀輕,不代表我的醫術不行。”
沈棲月毫不留情地回懟了回去,她是女子又如何,她的醫術照樣勝過他們。
年紀輕,不代表她的醫術不精。
她最是討厭這些用她年齡說事的人了。
“你!可你要為那些百姓著想,這藥效如此緩慢,要吃上一頭半個月,尋常人家如何支撐起這個費用。”
“對啊,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衣食無憂,不需要為柴米油鹽考慮。”
“藥材本就稀少,你這般,不就是在浪費藥材。”
“與其浪費,還不如把這些藥材給我們行醫治病。”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沈棲月算是明白了。
想要她的藥材啊,才編出這麼一大串廢話。
疫病的爆發,藥材緊缺。裴煜辰讓竹雨軒的人運來了一大批藥材,這些人,自然眼紅了。
“這些藥材,你們動不得。我說了,藥方不能改,如果你們不信我,那就儘管改。到時候出了差錯,彆來怪我。”
她才沒有這麼多精力和她們周旋,在這裡待了兩天,情形已經控製住了。
而且,這根本就不是疫病。隻是和疫病很相似的一種疾病,所以她才這麼堅決不讓換藥方。
他們當疫病來治,用治疫病的藥,當然治不好。
她的藥方,才是最重要的。
“總之你們要是不信我,那就讓他們從這裡出去,本小姐不奉陪。你們要是有藥能治,你們治。”
沈棲月的話一出,倒是把他們吼住了。
他們隻當沈棲月是個好說話的,就是想逼著她交一點藥材出來。
可沒想到她如此堅決,絲毫不慌。
“既然如此,那就聽沈大夫的吧。”
“是啊,我們便不打擾了。”
笑話,若是沈棲月真的走了,他們也未必能搞好這爛攤子。
他們手頭,也沒有什麼藥材了。如今封了整個郡縣,不能出不能進,去哪裡找藥材。
“那你們隨意。”
沈棲月也不正眼去看他們,囑咐好要做的事情之後,她走出了醫館,便迎麵撞上了從屋頂跳下來的陸言。
“陸言,好端端跑上屋頂做什麼。”沈棲月被嚇了一跳,轉而問他。
陸言氣都沒喘勻,一字一句道“沈……沈小姐,雲小姐……出事了。”
“你幫我看著這裡。”
沈棲月臉色一變,轉而把手中的扇子扔給陸言,提著裙子就跑了。
…………
裴煜辰帶著人一起去查水源,帶路的是展穆。
“這口井是所有百姓飲用的,公子是懷疑,問題出現在水中。”
展穆帶著裴煜辰到了一口井水處,他詢問道。
裴煜辰皺著眉頭,讓人打了一桶水上來。
將水桶放在地上,裴煜辰舀了一瓢水,拿了一根銀針出來。
銀針並未有絲毫變化。
“主子,這沒毒。”
楚行有些驚訝,這不可能吧,如果不出現水源上,那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把這桶水提回去。”
心下還是有疑惑,裴煜辰覺得,或許,銀針驗不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能就得以身試險。
…………
一路上,沈棲月都是跑著回去的。跑得滿頭都是汗,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了。
她從來沒有試過這麼狼狽過。
“沈小姐,您回來了。您快去看看我們小姐,小姐的氣息很微弱。”
見到沈棲月回來,紅靈先是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才說道。
“給我準備好水沒有,我先沐浴焚香再去看她。”
也不是沈棲月愛乾淨,隻是她剛從醫館回來,怕沾染上病氣。
這不是疫病,但是也是要預防的。
所以她在見雲姝婉前,得先換身衣服,用艾草熏過才敢去。
“準備好了,沈小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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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熏香,沈棲月一刻也不敢疏忽。
摸上雲姝婉脈搏的一刻,沈棲月緊鎖著眉頭,也在震驚之中。
她的臉色突變,手都在顫抖,手忙腳亂地去拿出自己的銀針,為雲姝婉針灸。
氣息確實很微弱,但是脈象並無異象,探不出任何問題。
“紅袖!紅袖!”
沈棲月的聲音都在顫抖著,連聲喚著紅袖的名字。
“沈小姐。”聽到聲音的紅袖推門而入。
“去我房間,把我床邊那個盒子拿過來,去請太子殿下回來。”
沈棲月的聲音,逐漸染上了哭腔。
這讓紅袖發覺了不對勁,她輕聲詢問著“沈小姐,我……我家小姐。”
她並不敢再說下去,似乎真的怕,是她所想的那般。
“去把我的東西拿過來,她不會有事的,不會。”
她的眼神堅定,也不會放棄。
救了這麼多人,她不信,救不回雲姝婉。若是真的不行,她還要這一身醫術做什麼。
即使沈棲月渾身都在顫抖,但是她的手在施針的時候很穩。
沈棲月自問見慣了這麼多生死離彆,但是如今的她,卻如何都冷靜不下來。
探不出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雲姝婉的氣息如此微弱,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得知了消息的裴煜辰趕了回來,但是同樣也是先去沐浴更衣之後才過來。
“雲兒如何了。”
他不敢靠近,他隻想看到雲姝婉好好地站在他麵前。
裴煜辰站得很遠,目光卻一直落在床榻上躺著的雲姝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