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興民最終還是忍住了打人的衝動。
選擇拂袖而去,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粵省同行。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遠遠的看著眾星拱月的林易,越發的難受起來。
孔部長和宋院長這次的謀劃,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雖然現在大家都在討論助農的事情,沒人再提及向國府請願降關稅,這件本來的研討主題。
不過俞興民心裡清楚,這事兒已經沒有再討論的必要。
事關切身利益,紡織聯合協會的這幫會員,就是不用討論,也是舉雙手讚成。
這次研討會本來的目的,就是要鼓動這幫在文化界和學術界,頗具聲望的專家學者們,為紡織產業站台的。
要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能影響到輿論風向的名人。
國府可以拒絕一幫商人的聒噪,但卻不能輕忽這些人的意見。
哪怕是做一些姿態,也是必須需要做的。
而紡織產業更好的發展,必定能推動更廣泛的助農。
一幫人這麼認可林易提出的方案,當然要下大力氣去推動降關稅的事情。
糟心的想著這些,俞興民忽然泛起了一陣疲憊感。
這一年多來他忍辱負重,等的就是有朝一日,林易被孔庸之宋文昌這些人打落塵埃,他好揚眉吐氣。
但是今天這麼好的一次機會,都沒有掀起絲毫波瀾,反倒是讓林易又搏到了一次天大的好名聲。
以後怕是再難有這樣的機會。
而他,怕是也隻能卑微如塵埃的仰望林易。
感覺餘生索然無味,俞興民重重的歎了口氣,起身就打算回家。
坐在這麼靠後的位置,沒人會注意到他的。
大概也沒人會注意他。
他走出會場,正好遇見了迎麵而來的下屬老陳。
老陳是沒資格進會場的。
一直等在樓上的一間客房裡。
剛才俞興民,就在是客房裡給宋文昌打電話通風報信的。
他正要招呼對方回家,卻不料老陳先開了口。
“先生,河邊四郎來了,他在樓上房間,說有要事想見您一麵。”
河邊四郎是俞興民的老朋友了。
早在十年前,俞興民的興業紡織廠上了兩條東瀛造的生產線,就是河邊四郎帶著團隊,來做的技術指導。
一道引進的,還有東瀛的管理模式。
這些年兩人一直有聯絡。
而在風華紡織設備廠推出新式生產線之後,雙方的聯絡就更加密切起來。
他購買的幾條風華生產線,其中就有兩條,悄悄的被河邊四郎運回了東瀛。
運回去乾什麼,俞興民當然清楚。
這事兒是極為犯忌諱的。
所以這一年多來,兩人也隻是秘密聯絡。
俞興民是生怕彆人知道,他和東瀛人過從甚密。
要是再曝出他把風華生產線給了東瀛人,那就不是他被踢出紡織聯合協會這麼簡單的事。
千夫所指。
不說林易,吳榮生這些人就得搞死他!
所以這時一聽,河邊四郎竟然跑到總會飯店來找他,俞興民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咬著牙壓低聲音道“他來乾什麼,不是說好了儘量不見麵的嗎?”
“他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要和先生您儘快見麵。”
“媽的。”
俞興民切齒罵了一句,悄聲問道“沒人注意到吧?”
“沒有,河邊四郎把胡子都剃了。”
俞興民稍稍鬆了口氣,又凝眉想了想,抬腳往電梯走去。